“不服!”淮西武将一起回答,他们也不思考,反正不管朱祁钰问什么,他们都支持就对了。
而除了朱元璋给朱允炆挑选的班底之外,其余的文官也说黄子澄和齐泰、方孝孺对朱允炆的教育不够用心。
除了因为他们看到这三个人确实像是没看过《资治通鉴》的客观事实之外,多少还带了一些私人恩怨。
朱元璋太过重视朱允炆,因此他给朱允炆挑选的班底也很是重视,在朝堂之上,朱允炆的班底地位就是比别的官员要高,这早就让很多文官不满了。
凭什么,同样是文官,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就是一副最强天子门生的样子,而他们,地位不如朱允炆的班底不说,在朱元璋手底下做事,又见识过胡惟庸案后,总害怕自己哪天小命不保,成日战战兢兢。
如果朱允炆的班底都是一些能臣,能服众,能让他们佩服也就算了,可他们确是三个被朱祁钰压三言两语制得死死的,不知道如何反驳的“哑巴”,这些年书都白读了吗?他们怎么可能服黄子澄之流的地位在自己之上。
现在,终于能让他们找到机会打击打击这三个备受朱元璋、朱允炆重视的儒生了,因此肯定会说不服。
当然,朱祁钰的问题并不是很难反驳,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就算再迂腐,也不至于脑子里没东西,他们刚才没反驳,一来是气昏了头,二来是平时他们在朝堂上地位也确实高,太被朱元璋重视,没人敢和他们呛,因此他们根本没有“吵架”经验。
“还有,黄子澄,你们口口声声说朱允炆年纪还小,那孤呢?你们难道不知道,孤还比朱允炆小几个月吗?孤为何就没有他那般扛不起事,孤为何事事都要找爷爷,找娘,找老师,还哭唧唧。”
朱祁钰又抛出了一个王炸一般的问题。
再看朱允炆那个哭得跟个花猫一样的脸,黄子澄、齐泰和方孝孺再支持朱允炆,此时也为朱允炆感到脸红了。
一阵沉默之后,还是三人之中最聪明的方孝孺开口了。
“三殿下,还有众位,你们不服我和黄学士、齐主事,我理解,长孙殿下性子确实要温厚软和一些,可是三殿下,您在朝堂之上,在皇上面前,如此羞辱嘲笑天子门生,如此不顾皇上亲自挑选的储君的颜面,您这不是也是不顾皇上的颜面?
就算长孙殿下他怯弱,他如今还是皇长孙,皇上并未废了他储君的身份!总之,您摄政,您凌驾于长孙殿下之上,就是于礼法不合!”
方孝孺没法用朱允炆行不行来反驳朱祁钰了,只能拿礼法,拿朱允炆现在还是皇储的事实来说事。
尊卑礼法,是他们最后的底牌,最后的底气了。
他这话,让黄子澄和齐泰也找回了一点场子。
黄子澄也哼了一声。
“没错!不管长孙殿下性情柔和,他也还是皇储!三殿下, 不管您是摄政,还是如此当着皇上的面行咄咄逼人之事,皆为不合于礼法!
而且皇上勤政爱民是全天下皆知,从前,哪怕他生重病,也不会弃朝政于不顾,如今他还可以到奉天殿来,说明他身体并无大碍,又如何需要你摄政,你定是使用了什么伤天害理的手段让皇上做出让步的!你从头到尾,所作所为,都不合礼法!”
“你是说孤要挟了皇上?”朱祁钰看着黄子澄,不带怕的,“你的意思是,爷爷他连孤都不如,在自己是皇帝,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时候,还被我这个十五岁的孙子要挟?在你眼里,皇上就是这么一个没用之人?”
“臣没有这样的意思!”黄子澄又被朱祁钰的话吓到了,赶紧冲着朱元璋行礼,“皇上,臣并无此意,只是觉得您还尚且在此,三皇子殿下还如此冲着您挑选出来的储君长孙殿下咄咄逼人,冲着您亲自挑选来辅佐长孙殿下的臣等咄咄逼人,实在是没有把您放在眼里,实在是于礼法不合啊。”
黄子澄语气悲切,这时候,礼法确实已经是他们唯一的武器了。
方孝孺也抓住了礼法这点,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开口:
“孔子有言,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君就该有为君的样子,为臣就该有为臣的样子,为父就该有为父的样子,为子就该有为子的样子。三殿下为臣,也为子,今日这番以咄咄逼人之姿摄政,着实是无为皇上臣子之姿态,也无为人子孙之姿态啊!于礼法不合啊!”
“哦?”朱祁钰都要被黄子澄和方孝孺逗笑了,还真是一口一个之乎者也的腐儒。
“黄学士,方侍讲,既然你们说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说到君臣父子都该有自己的样子,那孤就问你们,你们为臣如此忠于君服从于君,那如果君让你不敬于他,那你们会如何做。”
朱祁钰问了一个悖论。
君要求臣不敬君,如若臣听君的不敬君,那就是不敬君,是为不敬,违背了君君臣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