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不免有些烦躁,但仍冷着一张脸,嘴上毫不留情:“无碍,她有手有脚,还能丢了不成。”
谢予霜的嘴角微不可见的上扬了些许,下一秒,她又压下眉头,语气低落。
“可我们婚期将近,清让一直这么排斥我也不是办法啊。要不我们等她出来,一起吃个饭。”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亮的惊人,却看不清其中的情绪,“我也好借机跟清让培养一下感情,毕竟未来也是一家人嘛。”
纪宴北在听到‘一家人’的字眼时,微蹙的眉头不自觉舒缓开来,他点点头:“都听你的。”
“宴北你真好。”
于是映入纪清让眼帘的,就是谢予霜依偎在纪宴北身旁,两个人情深意切的模样。
她刚要转身离开,就被叫住了。
“清让!”
谢予霜快步走过来,替她整理着鬓角的碎发。看到走过来一瘸一拐,还嗔怪了一句:“你看你哥哥,下手没轻没重的。”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踌躇间,她已经被谢予霜挽住了手臂,她下意识想挣脱,皮肉却被狠狠地拧了一下。
“老实一点,你不会想知道惹怒我的后果的。”
冰冷的低语响起,言语中是赤裸裸的威胁。
但谢予霜脸上仍然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样,她看向不远处的人,笑得明媚:“宴北,你看。我就说清让不会怪我的,走吧?”
餐厅的水晶灯在餐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予霜夹起一片松茸,轻轻放进纪清让的碗里。
“清让,尝尝这个。”她笑容温柔,仿佛真是个关心妹妹的好嫂子,“这家餐厅的松茸都是当天空运送来的,特别新鲜。”
蘑菇的香气在鼻尖萦绕,纪清让的胃部却猛地痉挛起来。
她盯着碗里雪白的菌片,喉咙发紧——她对蘑菇严重过敏,严重到会窒息的地步。
“怎么不吃?”纪宴北抬眸,声音冷淡,“予霜特意给你点的。”
纪清让指尖微颤。
可他明明知道的。
十二岁那年,她误食了蘑菇浓汤,全身起疹,呼吸急促,差点没救回来。
是纪宴北抱着她冲进医院,守了她整整三天。从那以后,纪家的餐桌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菌类。
可现在,他却冷眼看着她碗里的毒药,甚至催促她吃下去。
“……谢谢予霜姐。”她轻声道谢,说完拿起筷子,将蘑菇送入口中。
鲜美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毒药还苦涩。
谢予霜满意地笑了,又夹了一片放进她碗里:“喜欢就多吃点。”
纪宴北没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