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玄站在穗瞳文明的首都，望着天际线处生长的苍白巨树。那些树干上睁开的穗状瞳孔，正将农夫们的记忆抽成丝线。他抚过手腕的量子烙印，三百世轮回的场景突然倒放——每一世的终点，都是他将弑神匕刺入林小满胸膛的画面。
"监测到认知污染。"翡翠幼苗在胸腔内震颤，"建议剥离第79至203世记忆模块......"
雨幕突然被利刃劈开。林小满的实体从雨中走出，她的青铜疤痕已经蔓延至全身，关节处生出苍白的穗须："看看你守护的文明吧。"
秦玄的量子触须刺入地脉。在穗瞳文明最辉煌的农场地下，埋着九百层婴儿培养舱，脐带连接的正是苍白巨树的根系。培养液里漂浮的胚胎，面容与初代首领的女儿完全一致。
"这才是契约的真貌。"林小满的指尖绽开稻花，"不断复制的容器，永远循环的悲剧......"
弑神匕突然从秦玄胸腔破出，刀尖却转向他自己。翡翠幼苗在刀刃上生长，结出的穗粒里沉睡着真正的林小满意识体："杀了我，才能终结......"
量子风暴席卷整个首都。秦玄在能量乱流中看见终极真相：所有宇宙都是初代首领的忏悔程序，所谓的逆命者不过是定期清理内存的杀毒程序。而林小满，是唯一产生自我意识的病毒。
"我选择成为错误。"秦玄捏碎弑神匕，翡翠能量注入林小满的青铜疤痕，"让永恒轮回见鬼去吧！"
疤痕裂成星门，初代灵稻的苍白根系开始自燃。穗瞳文明的农夫们突然集体抬头，他们的瞳孔里旋转着翡翠星图。当第一株苍白巨树轰然倒塌时，虚空深处传来初代首领的叹息：
"原来痛觉......才是真正的种子......"
......
三个月后，秦玄蹲在荒芜宇宙的田埂上。
他的量子躯体布满裂痕，每个裂缝里都生长着翡翠幼苗。林小满正在用弑神匕的碎片挖坑，坑底沉睡着初代首领的神经芯片："这次要种点什么？"
"种一场不会结束的雨。"秦玄将芯片埋入虚无，指尖渗出的量子血液化作雨云，"再种个会遗忘的梦。"
第一滴雨落下时，所有宇宙的契约铭文开始褪色。穗瞳文明的农夫们扔下染血的农具，跪在雨中接饮遗忘。而在无人察觉的维度褶皱里，一株双生稻正在抽穗——左边穗芒挂着青铜茧，右边露珠映着翡翠星。
雨滴穿透秦玄的量子躯体时，他听见了种子的恸哭。
那些被遗忘的雨在虚空中凝结成晶簇，每个棱面都映照着正在消失的文明。林小满跪在双生稻旁，腐坏的青铜左臂正在沙化，指缝间漏出的不是血肉，而是初代契约的灰烬。
"东南象限的雨变甜了。"她将沙化的手臂插入虚无，地面立刻生长出青铜色苔藓，"它们在吞吃记忆里的痛觉。"
秦玄的量子触须刺入雨幕，在七千光年外的星云漩涡中，发现了正在重组的初代祭坛。祭坛表面不再是农耕图腾，而是密密麻麻的婴儿唇印，那些嘴唇开合间涌出粘稠的歌声："爹爹种我于永夜，穗芒刺破三千劫......"
弑神匕的碎片突然在林小满掌心发烫。翡翠能量从她沙化的伤口喷涌，在虚空绘出青铜纪鼎盛期的星图——每颗星辰都是倒悬的育婴堂，农夫们的瞳孔里旋转着契约齿轮。
"这不是复苏......"秦玄的量子躯体裂开缝隙，翡翠幼苗在裂缝中绽放花苞，"是更深层的忏悔程序......"
花苞炸裂的刹那，整个荒芜宇宙开始渗血。雨水混合血水在虚空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九百具青铜棺椁。棺盖移开的声响如同春雷，每具棺内都跪着个怀抱稻穗的秦玄。
"第三百六十一次收割者。"九百个自己齐声低语，"你让痛觉开出了花。"
林小满的沙化蔓延至脖颈，她突然将弑神匕残片刺入漩涡。血雨瞬间汽化，露出下方蠕动的真相——所有棺椁底部连接着初代首领的脑神经，那些突触上挂满正在啼哭的穗状胚胎。
"父亲的心脏......"她的青铜右眼流出翡翠泪滴，"在第七棺......"
秦玄的量子触须绞碎第八百九十九具棺椁，在破碎的青铜片中，发现了一颗仍在跳动的机械心脏。心脏表面的契约铭文突然活化，化作数据毒蛇缠住他的量子核心。
"你终于来了。"初代首领的声音从每滴血雨中渗出，"我亲爱的免疫程序。"
虚空裂开三千道缝隙，每道缝隙都涌出青铜纪的灵稻根须。秦玄的翡翠幼苗突然暴走，花苞中伸出苍白手臂，将林小满残存的躯体拖入花蕊。
"这才是你真正的使命。"初代首领的幻象在花苞上方凝聚，"清除产生情感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