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不如求臣项上人头?”
他布衣草履踏入金殿,左手缺了小指,却握着褪色的海棠帕。
知意银针脱手钉入柱梁:“鬼魂也敢见光?”
“托沈尚宫的福,紫矿液染过的水道直通乱葬岗。”
他甩出半幅焦黑婚服,“穿云营认这个?”
新帝突然咳嗽:“裴卿既生还,绣院督造之职......”“臣辞官。”
裴砚扯开衣襟,心口箭疤覆着绣纹,“今日开张的民间绣院,缺个教双面绣的先生。”
知意踩住他袍角:“我徒儿满手冻疮,用不得铁蒺藜线。”
暴雨突至时,两人在绣坊檐下对坐劈线。
裴砚突然挑破她袖口暗袋:“婴孩肚兜绣并蒂莲,不吉利。”
“是香囊!”
知意抢夺间撞翻绣架,未完工的肚兜飘进染缸。
茜草汁漫过虎头纹,竟显出半幅北狄舆图。
裴砚钳住她手腕:“你早知道林挽星留了后手?”
“就像你早知道我换了解药。”
她咬断染红的丝线,“三日后西郊坟场,穿云营该换绣纹军旗了。”
更漏子时,知意摸到枕下多了把淬毒银针。
窗外飘来裴砚的声音:“虎头纹肚兜,该配麒麟锁。”
“吱呀——”绣架突然转动,露出暗格里的青瓷坛。
知意拂去骨灰坛上积雪,坛身赫然刻着“靖安侯府”云纹。
裴砚的影子映在窗纸上:“令尊的穿云箭,我埋在桃树下。”
“沙沙”落雪声里,知意将婴孩肚兜覆在青瓷坛上。
晨曦穿透窗棂时,肚兜的虎头眼睛突然显出针孔大小的字迹——“山河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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