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清秀婉约的佳人,的确光是看着,都心旷神怡。
常夫人在未出嫁时,同商贾萧柔的生母私下关系最好,姐妹二人几乎无话不谈。
当年,若不是常祭酒突然跳出来,只怕常夫人也不会让自己远嫁京城。
而今,见好姐妹的女儿来探望自己,常夫人自然是激动无比。
从一开始,常夫人就拉紧了萧柔的手,关心的上下打量,“自你嫁入京中,我多次给你去书信,望你来府中坐坐,只是那时宋府规矩大,你前婆母曹氏也不是个好相处的,所以你我二人一直没机会见面,好在现在你得了自由身,脱离了苦海,总算是能让姨母好好见你一面。”
说着,常夫人就心疼的拍了拍萧柔的手背,“好孩子,宋府的事,姨母都知道了,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萧柔观常夫人的言语神态间尽是对自己的疼惜,便温柔一笑,道:“就是猜到姨母可能会挂念,我才前来府上叨扰,记得还在母亲身边时,母亲常常对我念叨当年同姨母一起去别庄泡温泉的事。”
“还说姨母最喜欢温泉庄子里栽种的那棵樱桃树,每年在樱桃结果时,姨母都会吃上许多,有一年因没管住嘴,吃的多了些,闹了肚子,母亲因此还掉了好几场眼泪,自责没有照顾好姨母。”
听萧柔说起自己同萧夫人当年在一起生活的痕迹,常夫人的眼圈因思念而红了起来。
“你母亲最是柔善,从小到大,她将我当成亲妹妹来疼爱呵护,可惜我远嫁京城,从此姐妹二人再没见过面,好在现在有你在京城里,能让我时刻看见,也算是解了心头不少的思念;好孩子,你答应姨母,以后要常来,将姨母当成自己可以依靠的亲人,无论有什么事都同姨母说,你母亲离你远,我若能照顾你一二,也可让你母亲放心。”
萧柔知道常夫人是个温厚的性情,没想到今日见了,确实良善和气。
难怪商贾萧柔在远嫁京城之前,生母萧氏多次叮嘱她,让她在京中遇事,皆可去找常夫人商量;想必在萧氏的心中,常夫人是绝对能信任托付的存在。
事实上,常夫人确实没有让萧氏看错。
萧柔被常夫人拉着手,亲亲热热的询问着京中的一切。
就在二人说的正热闹,忽然,一声欢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跟着,一个身着鹅黄色春衫的少女,梳着娇憨的双头髻,如一阵风似的从外面跑进来。
“母亲,我回来了,你快替我看看,去参加魏老夫人的寿宴,我是穿浅粉色的那套春衫好看,还是米杏色的那套?”
常夫人被一头扎进怀里的女儿惊了一跳,哭笑不得的轻拍这个顽劣的孩子,“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般不知轻重?快,芳儿,这就是母亲常给你提的萧柔姐姐,还不赶紧向你姐姐见礼?”
常文芳听见母亲这么一说,才看到身旁还坐着一位着实貌美惊人的小姐姐。
小姑娘生了一双跟常夫人一般无二的漂亮眼睛,宛若小鹿般水汪汪的朝着萧柔看过去,“原来你就是萧柔姐姐,我常听母亲提起你,最近你的名头也很大,我叫常文芳,姐姐可唤我芳儿。”
常夫人一听自己的傻女儿提起最近萧柔的风头,赶紧轻打了下这说话不过脑子的小丫头,“让你跟你姐姐行礼,你胡说什么?柔儿,你莫要听这个疯丫头乱讲,外面的那些流言迟早都会散去,咱们只管关了门过自己的日子。”
萧柔感激的朝着常夫人看过去。
她知道最近京中在传什么。
自从她在宋府成功休了宋澈那个烂人后,她在京城的名头就被各种妖魔化;有人说她不畏强权,敢做自己,也有人说她胆大妄为,不敬婆母。
甚至有人还故意编排她,信了曹氏的栽赃陷害,直接说她是个水性杨花、不知羞耻的女人。
这些议论在背后到底传的有多夸张,她不用猜都能想到,左右她又不在意,何必管他人如何说。
萧柔看着担心的望着自己的常夫人,刚准备开口,就被从外面突然传进来的刺耳声音打断。
“母亲还真是心善,真将咱们常府当成是流民营了不成,什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都往家里带,还让芳儿喊她姐姐?母亲莫不是糊涂了,这个女人在京中声名狼藉,你让芳儿同她姐妹相称,这是要置我们常府的姑娘们于何地?还是祖母说的对,母亲到底是商贾出身,目光短、见识浅,瞧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听见这刺耳的声音,原本表情轻松的常家母女二人立刻纷纷变了脸色,齐齐紧张的绷直了身子,各个如临大敌般看向门口。
下一秒,就见一个身着浅青色春衫的女子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
女子身形纤瘦,看上去比常文芳长了几岁,但因兴许是性格刻薄的关系,本就没几两肉的脸上瞧着更为寡淡;微微耷拉的眼皮让她透出几分狠色,若不是气质还算能看上一看,恐怕谁也不敢相信这样一个容貌粗陋、皮肤黝黑的女人,会是常府的主子。
常文芳好似十分怕她,嗫喏的打招呼:“大姐姐。”
常文娇朝着没出息的常文芳冷哼几声,就盛气凌人的看向常夫人,“母亲,刚才祖母在院中听说府里来了客人,就让女儿带来一句话,母亲既然已经嫁进常府,就该恪守好为妇之则,少于声名狼藉的人走近,更要断了与上不得台面的商贾之家的来往。”
说着,常文娇不屑的朝着站在一侧的萧柔瞥了一眼,继续道:“今日若有人来打秋风,随便包个荷包赏下去就是,只是,这种事只可发生一次,毕竟我常府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
萧柔没想到这位常府的大姑娘居然会是个这样的刺头,当场就是一抬眉,嘴角溢出浅冷的笑痕。
常夫人知道常文娇跋扈,但,当着客人的面这般不给她脸面,饶是她脾气再好,此刻也有些隐隐动怒了。
“文娇,你怎能这般说话?柔儿是我好友的女儿,今日她来看我,本就是依着礼节,你作为常府的大姑娘,难道就是这样待客的?”
常文娇错愕的看向敢同她顶嘴的常夫人,要知道,父亲的这个续弦自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是看着她和祖母的脸色生存。
没想到今天来了个萧柔,她这位继母就支棱起来了?
常文芳厉声道,“母亲,女儿苦口婆心,一切都是为了母亲好,再者,难道我说错了吗?萧柔在宋家勾引外男,气晕婆母,还敢蒙蔽英王世子为她撑腰,才让她有机会休了宋二公子,如此离经叛道之人,怎配当我宋府的座上宾?”
常文芳一边说着,一边恶意的打量着面前的萧柔,挑剔刁钻的眼神,几乎连遮掩都不做。
“母亲,你现在可是宋家的当家主母,祖母若知道你这般糊涂,小心她会收走你的掌家牌子,让你在院中站着立规矩。”
常文芳知道祖母的厉害,听见大姐姐这么说,吓的都快哭了,“母亲……”
常夫人听着女儿的哭腔,看着咄咄逼人的常文娇,压抑的怒火,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常文娇,这些年我是不是给你脸了,让你敢当着客人的面这样数落自己的嫡母?”
看着动怒的常夫人,常文娇立刻被唬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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