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在痛苦中苦苦挣扎了这么多年。
钱向凝忘不掉当初苏岳迩放姜且离开,不出三天,他鬓边的头发就白了。
可那个时候他也才刚三十出头,整个人却看着格外沧桑。
知道姜且在国外出事以后,他也是最先赶到的,跪在病床前泣不成声。
姜且认识了苏岳迩多少年,钱向凝就认识了苏岳迩多少年。
可那是她第一次看到苏岳迩哭。
在姜家父母的葬礼上,也不见他掉半滴眼泪,当时还有不少人在背地里说他冷血,说他狼心狗肺。
彼时的苏岳迩早已不再是曾经的姜家养子,而是姜氏集团的绝对掌权人,在整个京市商界都是首屈一指的大人物。
然而,就是那样一个人,不顾周遭人的目光,跪在姜且的病床前,弯下了脊背。
后来朋友形容苏岳迩——像被人遗弃的狗。
“苏岳迩爱你,平安也爱你。”
小家伙自小就未尝到过母爱的滋味,却又极度渴望姜且对他的半分施舍。
就算是和姜且闹掰了以后,钱向凝也私下里看过苏清桉几回。
每每提及姜且,他都是笑着道:“妈妈很好啊,爸爸说她只是生病了,等妈妈病好了她就能陪平安一起玩啦!”
如果不是小家伙通红的眼眶,钱向凝也许真的就会相信他的这番话。
“他是最无辜的,就算是大人之间有纠葛,也不应该让他来承担。”
听到这儿姜且的心钝钝的疼。
想起她刚醒来时,平安想要靠近她却又不敢靠近的渴望。
她将平安抱在怀里时小家伙的激动,那些不安偷瞄她的眼神。
还有那些关于妈妈的绘本,好像一件件都在昭示着,过去的这几年里,她是个多么失职的母亲。
这对平安而言,太不公平了。
暮色渐沉,送别钱向凝后,姜且一回头就看到苏清桉站在门口望着她。
见她看过来,小家伙立马扬起笑脸,露出一排小米牙,像朵迎着朝阳的小向日葵。
姜且心尖酸涩,泪水突然就模糊了视线。
姜且蹲下身将那个温暖的小身子搂进怀里,“平安......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个好妈妈,对不起。”
苏清桉不知道妈妈为什么突然哭了。
他的小手一下又一下轻轻拍着姜且的后背,就像是爸爸哄他那样。
“妈妈不哭,妈妈是好妈妈,平安最喜欢妈妈了。”
姜且情绪翻涌地更加厉害了,抱得平安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