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已经在太师椅上坐了一小会儿。
她手边放着周福刚端上来的茗茶,注视着门口停顿的两人,将他们挽着手进来的场景,尽收眼底。
她内心起了一丝波澜。
但又很快归于平静。
孟砚声和裴姒看到裴昭,张口问候,都有些局促了。
裴昭坐在正上方,青衣圆领袍,束腕带,正玉冠,既有磅礴威严之姿,也有沉稳冷静之态。
让人忍不住想跪拜敬服。
裴姒往孟砚声身后躲了躲,显得愈发娇弱了。
孟砚声起心维护她,便同裴昭温声说道:“阿昭,你知道姒儿胆小,便别吓唬她,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往后还有许多日子要一起过。”
裴昭淡淡看了他一眼。
若是三年前听到这话,她可能会暴脾气的动手,把孟砚声打断腿吊在房梁上放血。
但现在,她没那个闲心同他计较了。
“我以为,孟世子今日,是送和离书和归还嫁妆的,但本将军看你似乎什么都没带来。”
裴昭冷若锋芒的眼神,将他上下扫了一眼。
孟砚声立刻道:“我怎会舍得与你和离?阿昭,我们是拜过天地,明媒正娶的夫妻。”
“未曾喝合卺酒,行周公之礼,便不算礼成,也不是夫妻,孟世子还是莫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她裴昭,他娶不起。
她清浅说出的话,每一句里都带着对孟砚声的鄙夷,无声的嘲讽。
孟砚声内心积攒的愧疚,很快就被冲散了。
他对裴昭冷下脸,“你不承认也没有用,我此番来是想告诉你,我不会同你和离,那些嫁妆,既是入了侯府,也没有退还的道理。”
“哦?”裴昭挑起一边眉头,“我三年不在,你睡着我裴氏养女,生了孩子,还花用了我的嫁妆,是吧?”
“你……你说话怎如此粗俗!”
孟砚声不由红了脸。
“有什么地方不对?若是没花我嫁妆,为何只字不提‘还’?”
“姐姐,你嫁入侯府,人都是侯府的世子夫人了,又怎么还把嫁妆挂在嘴边,与夫君似楚河汉界般,划的如此分明呢?”
裴姒壮着胆子,在孟砚声身后柔柔的说了一句。
孟砚声从她的声音里找回了些底气。
他用力的握住裴姒的手,朗声道:“没错,你既为我侯府夫人,又何必分清嫁妆不嫁妆的?”
“你脸皮倒是怪厚的,我以前真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