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阳光大盛。
付怀璟酒气已消,察觉到身边的暖意,餍足笑着将女人搂进怀里,埋头在她颈窝蹭弄:“老婆,早上好。”
“早上好,付先生。”
陌生又熟悉的女声让付怀璟浑身骤然僵住,猛地松开坐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丁晴梨只穿着吊带背心,理直气壮眨巴着眼:“是你喊我来的呀。”
付怀璟揉了揉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下床洗漱后匆匆往外走。
这是属于他和姜南枝的小家,如果不是喝酒冲动,他不可能这么做。
是他做得过分了。
他以为姜南枝会盛怒,但下了楼,看到她一边吃着早餐,一边刷着新闻。
仿佛,他自责的错误根本引不起她半分波澜。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姜南枝摇了摇头。
她很忙,工作交接很繁琐,根本抽不出时间伤春悲秋。
付怀璟脚步一顿,不知从何处涌起一股不安。正要说些什么,被丁晴梨拉住,紧贴着坐在餐桌前。
但在看清桌上的小米粥和吐司时,她嫌恶地“啧”了一声:“怎么都是这么清淡的东西?看起来一点食欲都没有!”
“我出国读大学时,吃的都是猪排牛排!说到吃的,还得是老外,咱这边都是什么猪食!”
姜南枝拧了拧眉,放下筷子。
据她所知,丁晴梨不过是出国读了个三流大学镀了层金,竟还崇洋媚外起来。
丁晴梨丝毫没觉得不对,说起大学生活开始叽叽喳喳:“付先生,我在大学里最讨厌的就是小组作业了,占用我私人时间!我经常跟组员说忙,把工作都交给他们去干。”
“我也不回复他们信息,一问三/不知,他们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干。不然,他们的期末分数就只能遭殃!”
丁晴梨沾沾自喜,付怀璟也被逗笑了:“真聪明,南枝在这方面还得跟你学学。”
“她这人就是苛刻,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我总告诉她时不时要偷懒放松,但她就是一根筋,把自己弄得身心俱疲,太蠢笨了。”
姜南枝眸光一沉。
可是,如果没有这份力求完美,付氏又怎么可能走到现在的高度?
他们白手起家,其中艰辛不言而喻。
十年前的付怀璟总会心疼环住她,感谢她的付出。说等他们功成名就,他一定会让她成为最幸福的总裁夫人。
但现在,许诺的人忘了誓言。时光也褪去了颜色,只剩下男人口中不懂变通的贬低。
没有食欲再吃下去,姜南枝端起保姆熬的浓稠补药。
黑漆漆的一片,丁晴梨立刻捏紧鼻子,夸张说:“咦,好恶心,看起来跟狗吃的一样。”
可付怀璟再清楚不过其中缘由。
姜南枝本是不宜碰酒的体质,但应酬是避免不了的。十年的累积透支,只能靠这一碗碗补药勉强挽回。
于是他难得对丁晴梨说了句重话,抿紧嘴唇:“别胡说。”
姜南枝眼睛都没眨咽下。
尽管喝了好几年,但往上涌的腥味还是忍受不住,深吸了几口气,纤细的手腕撑在桌子上缓着。
见状,付怀璟对着保姆冷了脸:“怎么没有弄点糖给太太压压味道?”
“我有!”丁晴梨立刻掏了一颗白色药丸,献宝似的举到姜南枝面前:“不用谢我,快吃!”
姜南枝不想搭理,谁知丁晴梨尖锐的高跟鞋往她脚背重重一踩。
在她吃痛时掰开她的下颚往她嘴里丢,然后像泥鳅一样跑到付怀璟身后,嘴里嘟囔:“还以为自己是三岁小孩啊?吃颗糖都得我来哄!”
尚未教训丁晴梨,姜南枝便觉得头脑晕眩。
随后她听到丁晴梨尖叫:“这是什么?脏死啦!你是不是乱玩男人得病了!”
姜南枝低头一看,原本白/皙的肌肤上长了一大片红斑。
是过敏的症状。
她呼吸急促,无力问:“你喂我吃的是什么?”
丁晴梨眼珠子转了转,忽的装作无辜捂住嘴巴:“呀!我拿错了,这是过敏药!”
她立刻扯着付怀璟的手来回摆动,呜呜哽咽:“我好心办了坏事,付先生你不会怪我吧?姜小姐本来就不喜欢我,现在肯定更得给我穿小鞋子了!”
“不会,别哭。”意识逐渐涣散的姜南枝听见付怀璟轻声哄她:“有我在,她不敢的。”
口腔漫起血腥味,最后是姜南枝自己用仅剩的力气拨通救护车,随后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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