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绝望伴随着剧痛,席卷了顾衍所有的感官。
他愣在原地,望着脚下那片混着鲜血的奶油蛋糕,那场维持四年的虚假婚姻,也彻底轰然倒塌了。
他忽然想起婚后每年的生日,温晴,或者说上天都会满足他的愿望。
第一年,他的愿望是在海岛上和温晴办婚礼,换来了那场虚假的盛典。
第二年,他的愿望是温晴能重新站起来,换来了她和顾佑安互定终身。
第三年,他的愿望是找到彻底治愈她的手术方案,换来了一切的真相。
第四年,也就是现在,他的愿望是送走顾佑安,换来了她奔向顾佑安的决绝背影。
原来人真的不能太贪心,得了千钱想万钱,当了皇上又想成仙。
人就长了两只手,就是进了金山银山,也只能拿两样东西。
拿了金银镯,就拿不了玉如意,哪能要什么有什么。
他该摊开手,允许一切虚妄从指缝流走。
他缓缓地伸出手指,在那片狼籍中勾了一小块还算干净的奶油,送 入口中。
那看似香甜的蛋糕,原来是如此的苦涩。
这种苦,他再也不要独自咽下了。
监控室里,温晴目光死死盯着顾佑安最后消失的地方。
画面里,顾佑安在停车场被几个蒙面人强行挟持。
他拼命挣扎哭喊:“放开我!我不要出国,我不要离开小婶!”
为首的男人举起棒球棍,狠狠闷在顾佑安后颈,
顾佑安瞬间瘫软,被塞进了一辆无牌面包车里。
助理指着监控里拿棒球棍的男人,瞬间惊呼:“这个人,身影怎么那么像先生的私人保镖陈山?”
另一个人立刻附和:“就是陈山,我不会认错!先生刚才不还说要送顾小姐出国吗?看来是早有预谋,这是要先斩后奏,强行把人弄走啊!”
“住口!”温晴厉声打断。“我不管他是谁!一个小时内,我要见到顾佑安和这个陈山!敢动我的人,我要他死!”与此同时,顾衍一瘸一拐回到别墅,换下沾满奶油的西装,联系好车辆,开始冷静地收拾行李。
最后他索性什么都没带走,只将几个必要的证件装进口袋。
然而,他刚走出别墅大门,一辆黑色商务车急停在门口。
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车上下面几个大汉,迅速捂住他的口鼻,将他拖上了车。
刺鼻的乙醚味儿冲进口鼻,顾衍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他被黑布袋罩住头,双手被反绑,嘴里塞着布团。
耳边传来温晴助理的声音:“温总,先生的保镖已经抓来了。”
他挣扎着抬起头,勉强能透过光影看见温晴小心翼翼地抱着顾佑安,心疼地无以复加。
“头还疼不疼?都怪小婶,是我没保护好你,等会儿小婶一定替你好好出气。”
顾佑安依偎在她怀里,小声抽泣:“都怪小叔,他说送我出国是假的,实际上他是想把我卖到缅北,掏空我的器官,让我......永远见不到小叔。”
“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因为......”温晴目光柔情,顿了一下。“因为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顾佑安双眼瞪大,一个飞扑将温晴揽入怀中。“真的啊?小婶,我要当爸爸了!”
这一声惊喜的呼喊,几乎将顾衍的心击碎。
他的妻子,骗他领了假结婚证,怀了他侄子的孩子。
他艰难地抬起头,看见温晴急切地想回应顾佑安的拥抱。
可温晴起身时脚步却突然一个踉跄。
一股熟悉的无力感从腿部传来,像极了她当年瘫痪前兆的感觉。
“小婶,你怎么了?”顾佑安紧张地问。
“没事,可能不小心崴了一下!”温晴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小心翼翼将顾佑安揽入怀中。
“你是我的命,只要敢动你的人,我会让他死!”
顾衍彻底绝望了。
顾佑安自导自演了这场戏码,还收买了他的保镖陈山,目的就是为了诬陷他,彻底激怒温晴。
可温晴还不知道,她绑的人不是陈山,而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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