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他甚至还曾大不敬地偷偷猜想过,陛下该不会……是有龙阳之好吧?
毕竟陛下身边除了他们这些阉人,连个宫女都甚少近身。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
陛下对那些个唇红齿白的俊俏小太监,也向来是没什么好脸色的。
如今看来……
得喜看着自家主子专注地翻看着那些画本子的侧脸,心中终于确定。
陛下这是……开窍了。
他心里头那块悬了多年的大石头,好像终于落了地。
不容易,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陛下这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他比谁都清楚。
小小年纪登基,太后抱着不肯放权,朝堂上豺狼环伺,哪天不是如履薄冰?
天家哪有什么真正的母子情分,全是互相算计。
他看着陛下从一个稚童长成如今挺拔沉稳的青年帝王,但每逢年过节,万家灯火团圆时,偌大的宫殿里,陛下总是自己一个人,对着一桌冷冰冰的御膳,连个能说句体己话的人都没有。
如今陛下总算是有了点人气儿。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李玄之随手抽出了几本。
一本是讲精怪志异的,一本是时下最流行的话本传奇,还有一本,竟是描绘市井风情的趣闻杂记。
他将挑出来的三四本画子放到一旁,挥了挥手:“这些,都拿下去吧。”
“是。”得喜连忙应着,示意小太监将那沉重的箱子抬走。
李玄之拿起方才挑出的那几本画本子,又翻了翻,似乎还算满意。
他将画本子递给得喜。
“送到安远伯府,交给杨显忠。”
他躬身应道:“奴才遵旨。”
七月初七,乞巧佳节。
崔府的马车一早备好,停在二门外。
婆子扶着主子们上了车,马车启动,驶离崔府。
约莫半个时辰,终于在安远伯府门前停了下来。
伯府门前早已车水马龙,停满了各府的马车,穿着体面的仆妇丫鬟们穿梭往来,一片喧闹景象。
刘湘君带着两个姑娘下了马车,连带后头跟着的丫鬟婆子共有六人,自有伯府的管事媳妇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引着她们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