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岁欢跟陈夫人坐一辆马车,陈夫人转动着佛珠念经,停下来后靳岁欢便会奉上茶水,小声道::“夫人喝茶。”
陈夫人坐了一会腰有些酸,她刚扶了一把腰,靳岁欢便把迎枕递上前:“夫人,把这个垫在身后,会舒服些。”
陈夫人没有亲女儿,大姑娘周谨言是已故王姨娘所出,性子胆小孤僻,并不大喜欢亲近人,这两年更是如此,只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二姑娘周玉珠是梅姨娘所出,一直跟着周义方在任上,与陈夫人更不亲。
娶了岳南笙这个儿媳妇,性子不柔顺,连恭敬都做不到,更不要说贴心了。
陈夫人头一次被年轻女孩这般细心照顾着,难念心中叹息,若是儿媳是这样的脾气性格就好了。
难怪儿媳挑中了靳岁欢,这样软的女孩子,可不由着她拿捏吗。
陈夫人握着靳岁欢的手,有些动容道:“好孩子,往后在周家,你只管听我的,我来护着你。”
靳岁欢柔声应了,低下头,掩住眸中冰冷。
周家早就提前好些天定好了客院,因不是初一十五,山上香客并不多。
秋风萧瑟,下车前,陈夫人要岳南笙和几个年轻的丫鬟都带上了帏帽,一来防风沙,二来这样靳岁欢夹在其中便不那么明显。
安顿下来后,陈夫人带着儿子儿媳去大殿烧香跪拜做法事,要璎珞陪着靳岁欢留在客院里,抄完陈夫人布置下来的经文,明日要供奉在佛前。
从天明到日落,岳南笙不知点了多少香烛,磕了多少头,脸色越来越难看。
“烦死了!死老太婆,偏偏信这些!”
岳南笙借口去净房偷着歇一会,她实在心烦,不由咒骂起来。
一想到晚上又是清粥小菜,豆芽豆腐,岳南笙更是烦躁,她看了看天色,若是现在就出发,山门应该还没有关。
岳南笙眼珠一转,对碧春道:“你去跟冯妈妈说,就说我娘家有事,来人把我接走了。咱们现在就下山去。”
碧春有些为难:“少奶奶,这不妥吧,少爷和夫人都会生气的。”
岳南笙不以为意道:“夫人生气我可不怕,少爷若是生气了,我一哄他就好了。”
碧春无奈,只得去跟冯妈妈说了,冯妈妈暗自叫苦,可她伺候岳南笙十几年了,深知岳南笙的脾气,哪里敢阻拦。
这一天法事做完,慧通方丈道:“夫人,夜里万佛殿需添注‘长生灯油’,并默诵经文心咒。此灯象征家族福寿康宁,由家中女眷亲手点亮并添续,其功德愿力,方能上达天听,泽被子孙后代”
陈夫人此番做法事,原也是为了请老夫人保佑周年早些有子嗣,闻言点点头,由周复礼扶着回客院吃斋。
“南笙呢?怎么半天没见人?”
冯妈妈硬着头皮上前道:“夫人,少奶奶娘家来人接她,说是表亲们要回家乡去了,请少奶奶回去送行。”
这次秋闱,许家表兄弟来了不少应试,秋闱结束,他们准备回乡,岳南笙去送一送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怎么偏偏就是老夫人的忌辰这日,又没有当面跟陈夫人说,自己偷偷摸摸的走,怎么不让人生气。
陈夫人眉头紧锁,没说什么,脸色却十分难看,周复礼脸色也跟着沉了下来。
因出了这件事,母子俩都没什么胃口,很快便让人把饭菜撤了下去。
周复礼道:“母亲,您今日累了,晚上我来添灯油吧。”
陈夫人摇了摇头,有些疲惫道:“罢了,方丈都说了,要女眷。还是我起来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