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心中大骇,惊了魂儿若是好不起来,那不是要变成……疯子么?
她谢凤卿岂能有一个疯子做女儿?容国的储君岂能有一个疯子做妹妹?
祁云琰立在廊下,冷冷瞧着这位容国的皇后,事到如今恐怕还在盘算着将萧扶樱继续嫁到宋家去,好抹去她和太子身上的污点。
他轻叹一口气,这丫头的命,委实太苦了些。
“母后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行礼道,“儿臣从军时曾学过些许医术,七妹妹不过是落了水受了惊,用千年人参养一养,过些日子便能好起来了。”
千年人参在容国皇室里恰有一棵,便躺在皇后的库房里,乃是皇后备着自己年老病弱之时用的。
听得用千年人参便能治好,皇后狐疑地望向太医:“此话当真?”
太医瞧了一眼九皇子,喏喏点头:“正是,微臣正要写安神的方子,确要用到人参。”
只不过,以他的经验,原是不必用千年人参的。
只消用普通的人参熬了汤汁,养一养便是了。
不过么,天家用药,自然是越金贵越好,九皇子这话也算不得错。
皇后虽觉肉痛,可一想到自己不必背负生养了一个疯子的污名,便又释然了。
养好了,便依旧还能与朝臣联姻。
至于宋家……皇后的眼神微冷,她是纡尊降贵造访过宋家不假,可他们若把这当做是她求他们,便大错特错了。
“宋家子推公主落水,可是尔等亲眼所见?”
跟在萧扶樱身边的奴婢自然说是亲眼所见,连一贯不爱沾惹是非的九皇子,都开口道:“若是母后不信,顾家子当时在同儿臣散步,倒也可以作证一二。”
听得有外人在场,并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瞧着,皇后便也不疑有他。
“念在宋仆射为国为民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份儿上,将宋家子送回宋府。”
“本宫自会禀明陛下,往后是否容许宋家子孙入朝为官,便由陛下定夺好了。”
皇后到底是忌惮宋仆射在文臣中的地位,未曾亲口定下罪责,给往后太子登基留一线余地。
否则,只消在场的人一口咬定宋家子谋害公主,当场处决了也未为不可。
“皇后娘娘她……也太心慈了些……”
安禾守在萧扶樱身边,听着外头皇后的处置,心下难免有些悲凉。
她虽不曾生子,可若有人胆敢这样谋害她的女儿,便是拼着开罪老臣的代价,她也要将凶徒给惩治了。
萧扶樱靠在迎枕上,墨发纷披,日光透过窗棱落在她的肌肤上,透明脆弱得仿佛一碰便要碎了。
“兴许母后有母后的考量罢……”
她说着,有些黯然地垂下眼眸,像一个被主人遗弃了可怜小猫儿。
安禾心疼极了,低声哄道:“左右您和宋家的婚事是不成了的,往后便可择一个品性端方的君子做夫婿。”
萧扶樱真心实意地露出了笑脸,这便是今儿她唱这出大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