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彩礼……”冯然想了想，不准备瞒着亲妹妹，之前是怕影响她高考，这会是不希望她从别人的信息里了解自己，或者以为是因为她才导致的种种。
冯雨听完很暴躁，大吼道：“王八蛋！他凭什么！”
“小声点！”冯然立即制止，又摸了摸妹妹的脑袋，“也挺好，至少不是稀里糊涂结了婚才发现……他是这样的人。”
冯雨倔强地嘟着嘴，眼睛酸胀得发红，她替自己姐姐委屈，王储鑫凭什么瞧不起人啊？不就是有几个小钱啊？哼！
“小雨，别气了。”冯然是真的有些累了，含糊地打了个哈欠，“他的事都跟我没关系了，随便吧。”
冯雨的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要是她们的亲爹还在，家里也有点钱，会不会现在她姐就不用这么憋屈地被人欺负？
“干什么……”冯然察觉到了妹妹的动静，心也仿佛被眼泪打湿了，咸湿又难受，可劝慰的话在舌头上打结，基于目前自己并不怎么好的现状，信服力显然无限等于零。
“姐，我可以抱抱你吗？”没一会，小孩哑着嗓子问道。
冯然蹙眉：“不要，太肉麻了。”
“姐，你做得对！我支持你！”冯雨被拒绝完，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抱住了亲姐，虽然很快就被甩脱了大半，又仍是不屈不挠地缠了上去。
冯雨和李小满一样，听完立即理解了冯然的选择。
姐妹俩的亲爹当年病危，间歇清醒过来除了交代后事就是让妻子别再借钱了，救不回来的，他不想留下那么多的债给妻女背，但李小满女士并不听，坚持借钱去看去试……直到最后医生也再无任何办法。
临终前，男人的眼神却十分安宁，对着妻子说感谢，说他这辈子值了，又说对不住，说如果真有下辈子，肯定给李小满做牛做马。
冯雨那时候年纪还小，对具体细节的印象并不深刻，她唯一印象深刻的是被亲妈抱着去摸了摸躺在棺木里亲爸僵硬冰冷的脸……但随着她渐渐长大，村里人闲话总会说起她家的事，说李小满没脑子，眼看着男人救不回来了还要借钱救，活该家里穷成那个样。
但假如自己成为病重的拖累呢？
会真的那么洒脱地觉得可以放弃等死吗？
冯雨曾经厌烦过自己贫穷的家境，但从不曾质疑亲妈的决定，李小满女士是伟大的，作为她的孩子，只感觉很安心，没关系，天塌下来，妈妈会一直顶着，直到再没有任何办法。
冯然还是嫌妹妹肉麻，尽管她很爱自己的妹妹，但不包括这种程度的亲密肢体接触，于是强行转身把妹妹给掀开了。
“姐……”冯雨拖长了声音撒娇，眼看亲姐铁石心肠，只能乖乖缩在她身边，轻轻贴着她的背，小孩这会了无睡意，想了想又问道，“要是他同意了给20万彩礼呢，你会继续嫁吗？”
冯然闭着眼睛露出一个苦笑，妹妹果然还小啊，这种情况压根不可能出现啊。
“为什么？万一他就真的给了怎么办？他肯定还是会瞧不起你，但是他能给出20万。”
“你什么时候见过妈会买超过五块钱的苹果？”
镇上的苹果，最次等的小又酸，一两块一斤，中等个头的，甜，没那么漂亮，从3块到5块价格不等，超过五块价格的就是顶级红富士了，又大又甜又漂亮。
李小满女士最讲究经济实惠，从来只会货比三家，买中间那一档。
当人被当做了物件，定了价，对方就绝对不会高价买低档品了。
所以冯然很坚决地给自己涨了价。
果然，生意谈崩了。
“姐。”冯雨听完又强行送出了一个温暖的拥抱。
冯然有些感动，但更多的还是尴尬和无措，她抗拒在妹妹这暴露脆弱，于是把自己又挪了挪，远离热乎乎想安慰人的小狗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