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彻微微怔了一下，也不知是因为她执拗地欺君罔上，还是因为这个问题竟与他问自己的截然相反。
“…你恨朕吗？”萧彻反问她。
沈晚意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
恨太深了，她用在一些与她有血海深仇的人身上。对于萧彻，她只是有些讨厌而已，还排不上恨。
但是她的喜欢、厌恶、恨都没什么用，她的爱也没什么用，她当初那么爱萧衍，萧衍的一切她也都无能为力。
萧彻开口：“你打算回行宫歇着，还是跟我一起去遭些血光之灾？”
沈晚意眼神微动。
萧彻勾唇轻轻哼笑了一声。
你以为还能瞒我？
沈晚意看着他，咬了咬牙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
夜。
今日是十五，华灯初上，奉临县最热闹的一条街上已经聚了不少南来北往的小贩。
奉临作为京城的卫城之一，地不算广，却是水陆两通，南临运河，西临国道，是各色货物进京的必经之路之一，也是京中人外出采买最爱的去处之一。
此刻夜色刚刚落幕，长街之上已经有了叫卖之声，与此同时，贩卖各色小食和在街上卖艺表演的也原地铺开了摊，热闹氛围俨然不比京中差几分。
人群之中，萧彻穿着一身玄色劲装，十分低调，然而高大身姿在人群中仍略显惹眼。他身边，沈晚意一身浅黛色衣裙，颜色虽淡，衣料却十分华贵，两人走在一处，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带着侍从出门逛街。
两人闲散地听着周围的喧闹声，走得不快。沈晚意脸色一般——被折腾得不轻，哪怕萧彻叫她回去歇着，她还是咬牙执意要来，萧彻难得地没有一口否决，顺了她的意。
萧彻疯起来，连他自己的命都不大当回事。
这是沈晚意在听了锦衣卫后来的线报以后得出的结论。
方才暗卫来报，已经得到消息，今晚金家派出来送信的线人不止一人，金家知道郁家定会拦截。为了让这信能顺利交接，安排了多个人层层接力，最后要在河边将这信件送出去。
而几人接头的暗号，就是在手腕之上系一条红色丝巾。
而此刻，一条崭新的红色丝巾系在了萧彻手腕之上。
本来选几个自己的手下来参与拦截就好，奈何萧彻硬是要自己亲自参与这场游戏。
“这么有趣的事情，朕不亲自参与一番，实在枉费金家布这么复杂的局。”
此刻，萧彻正用那只系了丝带的手舀了一勺鱼羹，送到沈晚意唇边。
“张嘴。”
沈晚意鼻息之间闻着鲜香的鱼羹味，胃里顿时觉得空虚起来，午时吃得太少，下午又折腾，如今真是饿了。
这鱼羹正是前朝有名的宋嫂鱼羹，以鱼肉为主料，加入了鸡汤、香菇、竹笋炖煮，鱼正是奉临县边运河里新鲜打捞上来的，鲜美无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