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突然传来季扬的怒吼,惊飞栖在树梢的麻雀。崔灵趁机往旁边挪了半寸,却不小心碰松了一块瓦片。
十五猛地扣住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一带。瓦片滑落轻响,堪堪卡在檐角没有坠落。
两人呼吸交缠,崔灵能清晰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她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听见十五在耳边低语:“小心些。”
那气息烫得她险些跳起来。崔灵慌忙别过脸,却瞥见他腰间挂着的荷包,两只鸳鸯两种截然不同的绣工,一只是歪扭的丑鸳鸯。
如此拙劣,他竟还随身带着。
突然十五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隐匿:“对面有人。”
崔灵立刻屏息凝神,顺着十五的目光望去——对面屋檐上,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檐角,几个起落间已翻上季府主屋的屋脊。
“是那晚潜入季府的毛贼!”崔灵用气音说道。
黑影似有所觉,猛然回头,发现了在暗处的他们。
“这毛贼竟这般警觉。”崔灵在心里暗忖道。
六目相对,崔灵绷起了身子,随时准备大战一场。
令人意外的是,那黑影非但不逃,反而慢悠悠地趴了下来,堂而皇之地贴在瓦片上听起墙角来。
崔灵瞪圆了眼睛:“这贼人竟比我们还胆大。”
十五的剑鞘轻轻抵住她的手腕,示意稍安勿躁。屋内传来茶盏重重砸在案几上的声响。季扬刻意压低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逆子!这药究竟从何而来?”
“问那些大黎人要的,不过就是些助兴的香料……”季怀川气若游丝的辩解道。
黑影闻声,丝毫不乱,反从怀中掏出个油纸包,悠哉地啃起了大包子。
这随意的态度倒像是跟他们一样,来当吃瓜群众的。
屋内,季扬的声音又传来:“糊涂!大黎人如此示好,定然是有所图谋。你怎么会惹出这等祸事?”
“爹!”季怀川虚弱的声音传来,“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啊……你有见过这么多的珍宝吗?如今,都不知道被谁盗了去!哎!”
“还不知他们此行目的,你可知此事若是不好收场,会担上通敌叛国的罪名?那是要抄家的!”
“父亲多虑了。”季怀川咳嗽两声,“那些商人不过求个通关便利,况且……”他声音压低,“不是已经打点好了吗?若是有一日东窗事发,只需把崔远山推出去顶罪即可……”
“蠢货!你真当那几人是商人,他们分明武艺不凡……”
接下去的话崔灵已经听不见了,她紧紧握拳,原来父亲入狱竟是为这般!
对面的黑影突然动了,他把油纸袋往怀中一塞,转身就跑。
十五带着崔灵下了屋檐,待她站稳,他便飞身朝黑影追了上去。
黑影身形如鬼魅般在屋脊间腾挪,十五纵身一跃,靴底踏着青瓦,借力凌空扑去。
黑影见他追来,就顺手抄起房顶一根晾衣杆,猛地朝身后的十五掷去。
十五从腰间抽出匕首,反手一刀将竹竿劈成两截。趁机拉近距离,举起匕首就刺。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