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当这份医术几代精纯,已隐隐带着几分“活死人,肉白骨”的神异传说时。
账目显示,雾家与谢家的生意往来份额极小。
不过是些大宗基础药材的采买转售,数额在雾家庞大的商事版图里。
渺小得如同微尘,雾家掌握的矿脉、丝绸、海货带来的滚滚利润。
足以填平一千个这样的微末。
谢家那边也是规矩严明,账目清晰得近乎冰冷。
银货两讫,绝不拖欠。
但也绝不给予任何额外的便利或份额。
与其说是生意伙伴,不如说是互不打扰的两条平行线。
雾止的目光从冰冷的数字上抬起,望向窗外庭院。
那里晨雾散尽,新绿招展。
一个模糊的、带着几分清冷孤绝的身影却悄然浮现在他脑海深处。
谢秋知。
如雪岭孤松,高华却透着刺骨的寒。
京城第一美男的名号不是虚的,那份冷冽几乎成了他拒人千里的屏障。
细想来,谢秋知此人,在京城贵胄子弟圈中,简直是个不存在的异类。
从未见他参与任何诗会、酒宴、马球、蹴鞠。
他不结党,不附势,京中那些如春日藤蔓般互相缠绕的世家交游中,寻不到他的一丝踪迹。
那些依附于女郎们裙裾,争奇斗艳、互相攀援的年轻公子圈里。
更是无人能近他三尺之地。
他像一道流云,一片孤雪,偶尔掠过人间。
留下惊鸿一瞥的绝伦风姿,随即踪迹渺然。
人们提及他,除了容貌医术,便是那生人勿近的冷漠疏离。
若能搭上谢家这条线,那份价值,绝非金银可以衡量。
雾家不过是商户,富可敌国又如何?
在清高孤绝的杏林世家眼中,商贾终究低了一等。
难道他雾止能像寻常递拜帖求见权贵一般,送名帖去谢府?
只怕连门房都懒得通传。
至于那传闻中脾气古怪、只凭心情见人的谢老太爷,更是高不可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