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原来在季承誉眼里,她的伤,她的痛,似乎都不如白姝予腿上的一条口子重要。
“可是季承誉。”她轻轻开口,语气麻木,“被丢进海里的人是我,被撞得头破血流、无力挣扎的,也是我。”
季承誉眼神一滞,随即那熟悉的、她曾无比依赖的神情浮现出来。
是心疼。
那是一种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情绪。
曾经的季承誉总是这样,他总能在她还未喊疼之前就察觉她的伤口,温柔地将她搂入怀中,说:“以后不让你再受一点苦。”
可是后来,这样的眼神越来越少,他看她的目光里,更多的是皱眉,是冷淡,是不耐,是责怪。
岑念倏然觉得一阵疲惫席卷而来。
她想问季承誉,你还记得你以前说过的话吗?你说要对我好,不让我再受一点伤。
可还未开口,就见季承誉已经悄然收回了那只原本正在摩挲她发梢的手。
“可要不是我选了你。”他低声开口,“白姝予也不会受伤。终究,是我们对不起她...不是吗,念念?”
那晚,季承誉拉着岑念的手来到白姝予病房。
他说:“她知道是你给她捐的血,很感动,想亲口和你说声谢谢。”
病房门口,两人脚步同时一顿。
门内传出白姝予欢快的笑声,她正和朋友打着电话,语气轻快:
“小叔叔已经告诉我了,他当时没选我,是因为知道那个疯女人肯定会选谁丢谁,他是为了保护我才故意选那个讨厌鬼的。”
她越说越兴奋:“那个讨厌鬼...哼,我略施小计,她就得老老实实给我捐血。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真的用她的血,恶心死了,我全倒了!”
岑念知道,白姝予嘴里说的讨厌鬼就是自己,而她也没猜错,季承誉从头到尾要救的人,只有白姝予。
“这就是你说的感谢?”她脸色苍白,转头望向季承誉。
季承誉神情微变,下意识追上岑念转身离开的背影。
这段时间,似乎是知道自己对岑念有所亏欠,季承誉待她又回到了从前。
事事顺着她,对她小心翼翼,甚至比当初还更用心,生怕她受半点委屈。
他说:“我也没想到她会那么做。已经教训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
岑念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安静接受着他给的所有好。
直到那晚,她睡得迷迷糊糊,却听见门外传来声音。
是季承誉,还有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阿虎。
自冰库那天后,她就再没见过阿虎。
想到这,岑念下床,走到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