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推开李雪,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往屋里跑。
“哎,月月!”李雪在身后喊她。
张月揽充耳不闻,用尽全身力气,冲回那个让她窒息的小屋,“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控制不住地滑坐到地上。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泪终于决堤,无声地滑落。
为什么她们能把这种事说得那么轻松?
猛?
她脑海里浮现出陆振华覆在她身上时,那双在黑暗中亮得骇人的眼睛,他滚烫的体温,他蛮横的力道,以及她痛到骨子里的哭泣和求饶。
那不是梦。
那是折磨。
她蜷缩在门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地埋了进去。
前世的记忆和今生的遭遇重叠在一起。她记起来了,这些女人不仅在背后议论,甚至当着她的面,开过更过分的玩笑。她们说她好福气,嫁了陆振华这样顶天立地的男人。她们说她身子弱,经不起陆排长的折腾。
那时候的她,也是这样,除了躲起来哭,什么也做不了。
恨意,像野草一样疯长。
恨陆振华,也恨这个让她无处可逃的环境。
就在她沉浸在巨大的悲伤和愤怒中时,院子里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伴随着响亮的口号。
是部队出操回来了。
张月揽的心猛地一紧。
这意味着,陆振华也快回来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她走到桌边,拿起那瓶活络油。
冰凉的瓶身握在手里,让她混乱的思绪有了一瞬间的清明。
她拧开瓶盖,倒了一些在手心,隔着衣服,胡乱地在后腰上揉搓。药油的味道更加浓烈,刺激着她的鼻腔。清凉的药力渗透进去,疼痛似乎真的缓解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上面沾满了透明的药油。这双手,刚刚还在被那些女人取笑的痕迹上揉搓。
一阵恶心涌上喉头。
她冲到屋角的水盆边,一遍又一遍地洗着手,像是要洗掉什么脏东西。
水声哗哗,掩盖了门外的一切声响。
她没有听见,那阵整齐的脚步声在她的院门外停了下来。
也没有听见,钥匙插进锁孔,发出的那声轻微的“咔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