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皇后发髻散乱,凤冠歪斜地挂在鬓边,珠钗上的东珠一颗颗滚落在地。
“母后自然是儿臣的母后。”
他一步一步朝皇后的方向走去,碎瓷在姜御淮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每一步都踏得极稳,月白锦袍的下摆扫过满地狼藉,沾染了斑驳的油渍。
最后,他在离皇后两步之远处停下了脚步。
他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铁,在满殿狼藉中铮然作响,“但若是母后要动皎皎的话——”
他忽然抬眸,眉梢微挑,眼底似有刀光掠过。
“那不妨,先杀了儿臣。”
自从父皇爱上玉贵妃之后,他母后的精神状态时而正常,时而疯癫。
皇后听见他的话,更受刺激了。
她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在殿内回荡:“孽障!!你就这般护着长乐那个小贱人吗!!竟然拿你自己的性命威胁本宫!!”
她猛地抓起身旁的青瓷花瓶,朝着姜御淮的方向砸去。
“砰——!”
一声闷响,青瓷花瓶在姜御淮额角绽开血花。
碎片四溅间,一道殷红顺着他的眉骨蜿蜒而下,流过挺直的鼻梁,最终悬在下颌,滴落在月白锦袍的前襟。
皇后突然僵住了。
她看着鲜血染红姜御淮半边面容,凤眸中的疯狂渐渐被惊恐取代。
戴着金护甲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淮……淮儿……”
她踉跄着向前两步,朝着姜御淮伸出的手却被他一个侧身躲开了。
皇后颤抖的手指悬在半空,精心描绘的眉眼此刻狼狈地皱成一团。
方才还癫狂扭曲的面容此刻血色尽褪,连唇上的口脂都掩不住那份苍白。
晶莹的泪珠冲开她眼角晕染的胭脂,在保养得宜的面容上划出两道狼狈的痕迹。
“母后……母后不是故意的……”她哽咽着道。
姜御淮静静立在一旁,任由鲜血模糊了视线。
他的目光穿过猩红的血幕,依然沉静如水。
姜御淮微不可察地后退半步,额角的伤口还在渗血,顺着他冷峻的轮廓缓缓下滑。
他抬手用袖口随意抹去,月白色的锦缎顿时洇开一片暗红。
“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