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受过这样的苦。
裴引鹤曾经不是这样的。
他表面上虽然是不近人情的高岭之花,但内里柔和耐心,朝夕相处之下,更能发现他的好。
那些我理解偏颇的古籍,都被他贴心地写下注解,不觉麻烦地讲给我听。
那时他倾过身体,和我凑得很近,随手用毛笔杆敲了敲我的额角,笑着打趣,“秋君没了我可怎么办?”
我羞红了脸,支吾着说,“秋君永远都不会离开师尊。”
他说,好,秋君永远和师尊在一起。
那些美好不是我凭空想象出来的,它们真实地刻印在我的记忆里,让我永不能忘记。
也让我更心痛,连眼前的裴引鹤都觉得陌生至极。
我进退两难,用发抖的手臂在雪地里爬。
“师尊,不要生气了,您罚我吧。”我哽咽着,哭泣着,试图求得他哪怕一丝丝的怜悯。
怜悯的,救救我,放过我。
裴引鹤许久不作声,久到我彻底绝望,灼热疼痛的手松开了他优雅圣洁的白衣。
我好怕死啊,可是还是要死了。
“好啊。”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猛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恶意的眼。
3
我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
裴引鹤不悦地啧了声,“不准掉眼泪,又脏又凉。”
我嗓子撕裂无法说出整句话来,被他掀翻扔在石桌上,摔得我头晕目眩。
好痛,师尊,我好痛啊。
视线愈渐模糊,裴引鹤的身影和鹅毛大雪融在一起,化成刺眼的白光。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昏过去的。
再醒来时,我还是躺在石桌上。
零碎的衣衫破破烂烂的遮掩着我的身体,断掉的那条腿垂在石桌之外,已经彻底没有了知觉。
石桌周围依稀能够感觉到裴引鹤的施法痕迹,让我受冻却不至于死了。
而他,大概是在和我这个炉鼎合修后涨了修为,正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巩固。
我空荡荡地望着天,眼泪破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