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珩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抿了抿唇,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轻轻将她放进马车内。
他单手扣住沈知楠纤细的脚踝时,明显感觉到她浑身一颤。染血的裙摆被掀至膝上,露出青紫交加的伤痕,在雪肤上显得格外刺目。他呼吸一滞,指腹沾了药膏,却在触及她肌肤前悬停半寸。
"疼就出声。"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
沈知楠死死咬着下唇摇头,发间珠钗的流苏随着动作轻晃。当冰凉的药膏触及伤口时,她猛地绷直了脚尖,指甲深深掐进坐垫的锦缎里。
萧珩的手顿住了。他看见她膝头不止有新伤,还有几处旧疤——是一路上学骑马时留下的,药香弥漫的狭小空间里。
"为什么非要学?"萧珩再次开口问道,鼻息拂过她膝上未干的药膏,"你明知道..."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直到萧珩给沈知楠涂好伤药时,沈知楠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垂眸,让人看不见眼里的情绪。
萧珩忽然发现他很讨厌她垂眸的样子,她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低垂的眼眸里,从不肯对他露出分毫。
萧珩陡然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萧珩的指尖还残留着药膏的凉意。他盯着沈知楠低垂的睫毛——那两片鸦羽般的阴影将她的情绪藏得严严实实,连半分波动都不肯泄露给他。
"说话。"
这两个字在密闭的车厢里炸开时,沈知楠的睫毛终于颤了颤。萧珩却在看清她眼底水光的瞬间手指一松。
"王爷要听什么?"她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睫毛却颤得厉害,"是说妾身怕成为您的累赘?还是说..."
尾音突然被吞没。萧珩的唇狠狠压下来,带着药味的苦涩和铁锈般的血腥气。这个吻毫无章法,像是困兽最后的撕咬。沈知楠的背脊撞上车壁,发簪"叮当"一声滚落在地。
"我要听真话。"萧珩抵着她红肿的唇喘息,拇指重重擦过她嘴角,"就像那日在客栈,你枕畔的泪是为什么?”
沈知楠手指不自觉的蜷了蜷,轻声道:“只是想大哥而已。”萧珩看着她的眼,沉默良久,缓缓退开,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好。"
这个字轻得几乎听不见。萧珩放下车帘时,指尖触到布料上未干的泪痕。他站在官道上仰头望天,暮色里飞过一行孤雁。秋风卷着枯叶拍打在他玄色衣袍上,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极了她每次欲言又止时的呼吸。
远处传来楚明澜唤沈知楠用膳的欢快声音。萧珩抬手按了按心口,那里有道当年前留下的箭伤,此刻竟比当年中箭时还要疼上三分。
所有那些他以为的温情时刻,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侍卫牵来马时,萧珩翻身上鞍的动作比平日重了几分。马儿吃痛嘶鸣,惊起林间栖鸟。他最后看了眼紧闭的车帘,猛地挥鞭驰入暮色之中。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像面破碎的旗。
暮色渐沉,楚明澜望着萧珩远去的背影,玄色大氅在风中翻飞如鸦羽。她转头看向萧景,眉头微蹙:"二弟这又是闹哪门子别扭?"
萧景摇着扇子叹了口气:"他那性子,八成又对弟妹说了重话。"他收起折扇,拍了拍楚明澜的肩,"我去看看他,你去陪陪弟妹。"
楚明澜点点头,提着裙摆走向马车。车帘掀开时,沈知楠已经整理好衣裙,正低头捡起掉落的发簪。听到动静,沈知楠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嫂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