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白手捏着汤勺,从程颂年眼前屡屡划过。
他极少仔细打量自己女儿。
毕竟隔着一层血缘,而且女大避父。
但是现在,程颂年看了梁温椬的脸,如画中仙。
与他半生无法放下的那位不相上下。
此刻,梁温椬子桌前背对落地窗,这抹纤柔的浅蓝,在程颂年眼中,竟与外面的周津时错位并肩。
明明他俩毫无关系。
却生出一种朦胧的暧昧感。
“温椬,我自己来。”程颂年叫停女儿,“你回家收拾一下,早些出发。”
必须让梁温椬离开浣溪县,尽快回校。
程颂年生怕命运使然,再生出些不必要的瓜葛。
他不禁想起梁温椬填报高考志愿时,他明确表示,盛北的学校就算了。
温椬便删删减减,盛北的学校只留了个第一志愿——盛北中医药大学。
她说这个学校分数最高,一定不会被录取。
结果,梁温椬偏偏被此校的中医骨伤科录取。
闻着鲜汤味儿,程颂年心里莫名不安。
窗外那两个男人,周津时和白言蹊,一旦梁温椬无意入了谁的眼,她都会吃尽苦头……
路边残雪没了影儿,化成一汪汪浑浊的湿漉。
像是暴雨过后。
梁温椬匆匆离开琬茶。
古香古色的茶楼前,一道柔蓝融入雪后春景。
一夜已经过去。
她必须尽快吃药。
梁温椬又急,又要小心翼翼,一路避着水坑,隐隐觉得父亲就站在身后的三楼看着她。
以至于后背一阵阵发冷。
梁温椬从小到大,几乎没犯过错,丢过脸,除了被糖葫芦馋哭一次。
那是一个冷气哈哈的隆冬。
胡同里很热闹。
温椬身边围了一圈举着糖葫芦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