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最后讪讪地捡起盆跑了。
这事儿像长了脚,一下传遍了全村。
他们开始换着法子试探我。
今天有人在我打扫时,
故意大声说谁家的孩子病了,可怜见的。
明天有人在我面前,叹着气说,要是你家丫头还在就好了。
她们像一群苍蝇,嗡嗡地围着我,想把我逼疯。
我呢,只是听着。
然后,我会从怀里掏出一个我用草编的小玩意儿,递过去。
“拿去给你家孩子挂着吧,我求过山神爷了,能保平安。”
“这是月儿的命,是她该有的劫数,也是我们村的福分。我不怨,真的,我只求山神爷保佑大家伙儿都好好的。”
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口像是被人用钝刀子来回地割。
可我的脸上,必须挂着最虔诚、最认命的笑。
他们看我的眼神,终于从疑惑变成了怜悯。
“唉,这翠莲,怕是想开了吧。”
“可不是嘛,让神给点化了。”
“也是个可怜人。”
就连平日里板着脸的长老,路过山神庙时,
也对我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他大概觉得,我这头被拔了角的羊,终于彻底顺从了。
扫帚划过石板地面的声音,成了村里人耳中最熟悉的背景音。
他们说,月儿她娘疯魔了,把山神庙当成了自己的家。
我确实把它当成了家,一个需要我一寸一寸去了解的家。
这里的每一块砖,每一片瓦,我都用手触摸过。
我低着头,嘴里念念有词,念的还是那些为全村人祈福的套话。
“月儿娘,又来啦,真是心诚。”
村东头王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股子廉价的同情。
我缓缓站起身,冲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