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头,看见自己腕上那道旧疤,当年替他们挡狗咬的。
如今他怀里抱着别人,说“她不懂”。
指尖的黄纸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极她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偏爱,碎成齑粉。
雪声压过炭火噼啪。
沈知棠转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既然他们先毁约,
那她就自己回家!
2
次日在府中,柳烟儿一个奴隶却坐在主位。
顾行照半跪,一勺一勺吹凉药汁:“烟儿,再喝一口,不苦的。”
林野归捏着丝帕,替她拭唇角药渍,指腹轻得像对待易碎的月光。
沈知棠站在屏风后,指尖掐进掌心,指节泛青。
她想起十岁那年,自己感冒高烧,两个少年也是这样。
一个煨药,一个喂糖,守到天亮。
如今药还是那碗药,人却换了。
沈知棠收回目光。
窗棂内烛光暖得像春天,却再也照不到她。
她没有进去,只轻声吩咐婢女:“去把太后赐我的那块羊脂暖玉拿来。”
玉佩贴身戴了六年,是她最后的嫁妆。
也是母亲咽气前,亲手挂到她颈上的。
“我们阿棠将来要嫁这世上最疼你的郎君,让他替我护你一生。”
如今玉还在,人却不要她了。
她指腹摩挲,玉身温润,像曾经无数个夜晚里,顾行照替她捂脚的掌心;
也像林野归在北疆雪夜,把她的手塞进自己盔甲里取暖的触感。
一寸寸,都成了烙铁。
她把玉放进婢女掌心,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
“夜里潮冷,悄悄放去柳姑娘枕下,替她压一压寒气。”
她怕柳烟儿再咳血,更怕那两人继续自责。
玉佩递出去时,她在心里替他们找理由:
她替他们找好了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