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不听她解释，一着急，激动的咳嗽起来，越咳越难受。
顾宁坐在了床边，替她顺气，“你要是想死，我现在可以拔营养针送你回顾家，以后你的事，我绝对不会再管，但你想活着，你想不明白的事，就听我的。”
叶秋看着女儿冷静的小脸。
内心有什么崩塌的东西连接了起来。
“宁宁，是我连累你了。”
她昏迷的时候有意识，那些争吵，阿宁为她出头，甚至那天阿宁回家找她，她在地窖里听到了，她的女儿再也不是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
她开心又担忧。
开心女儿以后不会像她一样被欺负。
担忧女儿要是被婆家厌弃怎么办。
“妈，你离婚吗？”顾宁看着叶秋，问出了一句惊世骇俗的话。
叶秋吓得瞳孔都睁大了。
这年头要是离婚那是要被戳烂脊梁骨，她没有儿子，就算是离婚之后怎么办？娘家回不去，婆家留不下来？
“阿宁，妈不会拖累你了，等我好了我就回去给你奶赔罪....”叶秋恐惧的揪着床单，眼底全是对那句话的恐惧。
顾宁叹口气。
叶秋跟她不一样，她真真切切的经历了痛苦，知道妥协只会换来她们的变本加厉，柳蔓仪不会放过她，必须反击才能活。
她已经不愿意在满是刺的婚姻里挣扎，这一世只想带着阳阳努力的过日子。
叶秋呢，土生土长的这年代的人，一辈子都被教育着未嫁从，出嫁从夫，她一辈子最叛逆的时候，就是不听婆婆的话，接济自己的女儿。
一个在苦水里泡大的人，让她决然的离开那片滋养她的苦水......
“妈，我做了个梦。”顾宁看着叶秋，眼神里满是泪水。
叶秋一下子就慌了。
顾不上手上还挂着吊瓶，“阿宁，你别哭啊，妈没事，妈没事，妈以后不会让你奶欺负了，妈坚强起来好不好。”
顾宁的泪水打湿了叶秋的手掌。
“妈，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阳阳的病没好，陈家不肯给她治病，我努力的工作，赚钱，可后来，快要治好的时候陈延川说那不是她的女儿，他有了外遇，身边有了新的女人，还把阳阳五万块钱卖给别人配冥婚。”
“梦里的你和爸也很惨，阳阳大了，大家发现奶一直补贴二伯家，大伯娘提了分家，爷跟着大伯娘，奶跟着二伯，你们什么都没分到，被赶出门，
后来，阳阳重病，你为了给我筹钱，把大半辈子的钱准备拿出来，可那些钱让爸给拿走给顾福的儿子出国留学了，你被活活气死，
爸去要钱的时候，被奶揍了一顿，也死了。”
叶秋刚想说那都是梦。
梦都是反的。
她抬眸对上女儿血红的眼睛，女儿的瞳孔里翻越着痛苦和悲楚，以及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