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楚棠转头扯了扯玄凌的衣袖,撒娇道,“既然若菱姐姐是臣妾的儿时玩伴,便让她入宫陪陪臣妾吧。”
玄凌眉头微蹙,目光在楚棠和白若菱之间来回扫视,最终在楚棠期待的眼神中败下阵来,“那便...封为婕妤吧。”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赐居流云轩。”
“谢陛下,谢宸妃娘娘!”白若菱行礼时,看见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
她偷偷抬眼,正瞧见楚棠将一瓣橘子递到玄凌唇边,年轻的帝王无奈地张口咬住橘子,目光却冷冷地扫了过来
白若菱慌忙低头退下,耳边还回荡着楚棠银铃般的笑声,她没看见的是,楚棠望着她退下的背影时,眼中闪过的一丝复杂神色
一旁的苏玉蓉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猛然惊醒,她看着白若菱谢恩退下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周妙言被封为婕妤也就罢了,毕竟是皇后表妹,可白若菱...她不过是个庶女,凭什么品阶比自己还高?
即便都是正二品官员之女,可自己还特意苦练了三个月的双鸿舞,而那个白若菱连才艺都没展示,就凭着与宸妃儿时的那点交情...
突然对上楚棠若有所思的目光,苏玉蓉慌忙低头,却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最后两位秀女的表演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帝王封白若菱为婕妤,赐居流云轩的声音
选秀大典一结束,玄凌牵着楚棠的手率先离席,帝妃二人走过时带起一阵香风,苏玉蓉偷偷抬眼,正看见楚棠发间的金步摇在阳光下晃出刺眼的光芒
刘舒端坐在凤座上,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秀女们,有人喜极而泣,有人黯然神伤...多像当年的自己啊
她忽然想起初入王府那日,也是这般晴好的天气,她穿着亲手绣的嫁衣,满心期待地望着院门...可那扇门,至今都未曾被那个人推开过
而如今的她们,怕是也要如同当初的自己一样了
“皇后娘娘,该回宫了。”春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刘舒扶着凤座缓缓起身,鎏金护指在扶手上刮出几道细痕 “走吧。”
回到坤宁殿,刘舒立即着手安排新晋妃子的住所,她执笔在宫册上勾画,朱砂笔尖在‘周妙言’三个字上顿了顿,“周婕妤居云光殿。”
这个不争气的表妹,自己虽然气愤,但还是得给她安排了一个离宣和殿近些的住所
又寥寥几笔后,笔尖悬在‘苏玉蓉’上方
想起在寒香殿上,苏玉蓉那如花似玉的容貌,刘舒忽然觉得胸闷,最近楚棠装模作样摆出弱柳扶风的姿态也就罢了,怎么又来个这样的?真是晦气!
“苏美人住菡萏阁。”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待安排完所有妃子住所,刘舒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春华适时奉上参茶,她接过茶盏时,瞥见窗外飘落的海棠花瓣
“这后宫...”刘舒轻啜一口茶,喃喃道,“要热闹起来了。”
与此同时,白若菱跟着引路内侍来到流云轩,推开朱漆大门的瞬间,她被满室的金碧辉煌晃得眯起眼,织金帐幔,琉璃屏风,连脚踏上都镶着螺钿...这哪里是给婕妤住的规格?
指尖抚过雕花窗棂,她本该高兴的,可心里却沉甸甸的,父亲在边疆戍边,母亲病重在床,嫡母又屡次欺压...若不是为了自己能有条活路,她怎会站上那选秀台?
如今楚棠还记得她们儿时的情谊,可这份情谊在这深宫里,又能维系多久呢?
暮色渐沉,朝华殿内鎏金烛台上的红烛摇曳生姿,楚棠正坐在鎏金铜镜前,纤纤玉指卸下一支金钗,如瀑青丝垂落肩头,在烛光下泛着绸缎般的光泽
镜中忽然映出玄凌的身影,她指尖微顿,娇嗔道,“我还以为表哥今日要宿在新入宫的妹妹那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