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大榕树下。
这里是林家村的消息集散中心。午后,几个洗完衣服的妇人,和几个歇工的汉子正聚在这里闲聊,话题的中心,毫无意外地落在了今天村里最大的新闻上。
“听说了没?林峰家那婆娘跳河了!”
“早听说了,后来又被林峰给捞上来了,稀奇不稀奇?”
“稀奇?我看是邪门!林峰那小子什么时候会水了?还知道救人了?指不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附了身!”说话的是村里的碎嘴张婆子,她撇着嘴,一脸的不屑。
旁边一个叼着旱烟杆的老汉“吧嗒”抽了口烟,慢悠悠地吐出个烟圈:“管他附没附身,那小子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们瞧着吧,今天闹这么一出,明天照样去镇上耍钱喝酒,家里的婆娘是死是活,他才不管。”
这话引起了一片附和。
“可不是嘛!我刚才路过他家门口,听他婆娘和那个宋知青说,林峰那小子说他去后山打猎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打猎?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就他那身子骨,风大点都怕给吹跑了,还打猎?他能打到个兔子腿,我当场把这洗衣盆给吃了!”
“啥打猎,我看八成是又手痒了,找借口去镇上鬼混呢。”
“对对对,肯定是这样!”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言语间充满了鄙夷和嘲弄,仿佛林峰不务正业,才是这个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在这哄笑声中,一个眼尖的妇人忽然停下了手里的棒槌,眯着眼睛望向远处通往后山的那条小路。
“哎,你们看,那……那是不是有个人过来了?”
众人的笑声渐渐停了,纷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山路尽头,果然出现了一个身影,正不紧不慢地朝村口走来。因为离得远,看不太真切,只觉得那人身后好像还拖着一个巨大的黑色东西,在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摩擦着,扬起一阵尘土。
“谁啊这是?拖的什么玩意儿?”
“看着……像是个人影。”
“是林峰?”有人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随着那身影越走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
真的是林峰!
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沾满了大片已经干涸的血污和泥土,显得有些狰狞。但他步伐沉稳,每一步都走得极有力量,完全不见往日的虚浮。
而当众人看清他身后拖着的东西时,整个榕树下,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那……那是一头野猪!
一头体型硕大到吓人的野猪!
黑色的鬃毛像钢针一样根根倒竖,庞大的身躯比村里最肥的年猪还要大上两圈,嘴边那两根弯刀似的獠牙,即便已经没了生气,依旧闪着森森寒光。
野猪的脖颈处有一个巨大的伤口,此刻还在往外渗着血,在黄土地上拖出一条刺眼的、断断续续的血痕。
“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