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言被萧承澜点名,顿了顿,心里有些不爽。
她最是讨厌薛家的人,能去拜见就不错了,干嘛还让她带队。
“宋修媛。”萧承澜重复了一遍,语调不高但极具压迫感。
“是,嫔妾遵旨。”宋婉言只好赶紧答应下来,暗暗不满地瞥了一眼萧承澜。
萧承澜走后,她起身,一甩衣袖,伸出染着红色蔻丹的指尖,点了点因为方才的事情而乱成一团的妃子们。
“都给本宫站好了,按方才的座位,两列,快一点,快快快!”
宋婉言是一点儿耐心也没有,吼得一个个妃子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她们才入宫第二天,人都没认全,根本就不记得方才自己前后的妃子是谁。
越乱越吼,越吼越乱。
服了,一群白痴!宋婉言暗自腹诽,再光明正大翻个白眼。
花了一刻钟的功夫,一支小小的队伍总算是齐整了,宋婉言走在最前头。
众人刚走到宝华殿外殿门口,就闻到迎风飘来的血腥气。
而走出殿门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更是让刚缓过两分劲儿的嫔妃们倒吸了一口冷气。
青石砖上有一条血痕,从杖责的刑凳开始,一直延伸到远处,七八个宫女太监端着水盆拿着帕子跪伏在血痕两侧擦洗。
而那已经空了的刑凳上,没有干涸的血迹还在往下滴落,又被一盆清水泼洒,冲淡成了淡粉色。
饶是性格招摇的宋婉言也不禁蹙眉捂住了嘴。
若说晨间起来梳妆时,妃嫔们还对拜见太后这件事期待无比。因为这就代表着夜里就可以侍寝了。
但见了这一幕的妃嫔们,心里的期待已经被害怕取代。
选秀时遥遥一见的陛下,明明是那样的君子如玉,如圭如璋,但是,却也这样的无情与残酷。
宋婉言带着人去万寿宫。太后一身雍容华贵的墨绿宫装,姿态典雅地坐在主位。
但是,她那平静的眼眸里却有着深深压制的怒气。
皇帝竟然在新人入宫第二日就处罚了苏修仪,真是岂有此理!
七大世家是利益共同体,现在新人里没有薛家女,那苏清容代表的就是世家。
他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帝,敢驳苏家的面子,那就是公然打世家重臣的脸面!
真是反了!
吕才人那招摇的蠢货是咎由自取,可苏修仪不过是要教导两句妃嫔而已,怎就得了僭越的罪名。
嘉婕妤本就不配站在新妃面前训话,何来僭越!
既然皇帝为了区区一个婕妤惩罚苏修仪,那就不要怪她给她点苦头吃吃了。
太后的手紧握着椅子扶手,愤愤不平的模样被宋婉言全部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