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手轻脚去浴室洗漱,从柜子里拿了被褥铺在地上,轻车熟路地躺下闭上眼。
进入梦乡前,听到房间里响起细碎的布料窸窣声,紧接着就是下床声。
人影逼近,对方轻轻掀开他的薄被和后衣,一阵摩擦声过后,含着湿热的柔软掌心抚上他的后背,轻轻按摩着。
鼻腔里涌入一股浓重又熟悉的药油味。
温热的触感、柔软的掌心、适中的力道,这一切让他觉得舒服的同时倍感煎熬燥热。
他努力放松微绷的背部肌肉,不让人看出端倪。
放松呼吸时,肩膀被人戳了一下。
沈葵悦耳的声音灌入耳中:“别装了,没睡就坐起来让我给你涂药,你这样侧躺不方便,会弄脏衣服。”
迟郁凉不睁眼。
沈葵捏他的鼻子,迫使他睁眼。
“真是,非让我动粗。”
“快坐起来。”
迟郁凉默不作声坐起身,任由她掀高后衣,一点点给他涂药。
“算你今晚识相知道回来,不然别指望我去书房找你,以后别睡地板了,反正床挺大,再多睡两个你都不是问题。”
“旁边就是次卧,总比书房休息室舒服点,你看看想睡哪儿。”
迟郁凉没应声。
温热的手掌一点点揉着他脊背上的青紫,看着他宽阔脊背上的伤痕,她情绪上涌,声音突然低下来,“以后不会了。”
沈葵小时候是个特别护短的人,那时候迟郁凉刚来他们镇上,没什么人跟他玩,他有自闭症,更不会主动找别人玩。
有坏孩子见他穿戴的好,故意欺负他,问他要钱。
沈葵作为邻居,每次见到都会帮他赶走坏孩子,有时候实在生气,拎着坏孩子的衣领,让迟郁凉打回去。
迟郁凉长的白白嫩嫩,又呆呆的,不跟外界沟通,挨打了也不吭声,也不会打别人。
沈葵气不过,总是抓着他的手打对方,扯平了事情才算完。
所以现在,沈葵会想,八岁的沈葵不会让迟郁凉受伤,也不允许别人欺负他。
为什么二十三岁的沈葵总是对他动辄打骂?
她也讨厌以前的自己。
涂完药,沈葵收了药瓶,打开房间里的小夜灯,暖黄的灯光投在床头盒子上,朝他勾手,“你过来,给你看看买给你的礼物。”
迟郁凉视线飘过去一瞬,很快收回来,一言不发地把被子放在沙发上,趴着闭上眼。
沈葵拿着盒子走过去,坐在地毯上和他面对面,“你是不是以为我没给你买礼物生气了?”
迟郁凉避开她的视线,“没有,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