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碰了一鼻子灰,这才明白,我早已不是那个任他摆布的女人。
他改变了策略。他开始放下身段。他每日都来晚香堂外等候,风雨无阻。
一箱箱的奇珍异宝,流水似的送来。
一封封的悔过书,写得情真意切。
全都被我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
他送来的东西,我让张嬷嬷当着他的面,或变卖,或分发给街边的乞丐。
他终于被激怒了,冲到门口对我喊话。
“云舒,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你是不是非要我死在你面前?”
我当时正在二楼临窗喝茶。
我听见了,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终于,在一个大雨滂沱的傍晚,他做出了最轰动的一件事。
他遣散了所有随从,独自一人,跪在了晚香堂的门前。
雨水将他华贵的王袍浇得湿透,狼狈地贴在身上。
他跪得笔直,像一尊忏悔的石像。
整条街的人都在围观,对着这位权倾朝野的王爷,指指点点。
他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雨停了,我才让张嬷嬷开了门。
他以为我心软了,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门口。
但他没有等到我。
8
只等到了张嬷嬷。
和一句我让她带去的话。
张嬷嬷走到他面前,将一把伞放在他身边。
然后,她一字一句地,复述了我的原话。
“王爷的膝盖,还是留着跪沈家列祖列宗吧。”
说完,她转身进门,当着他绝望的面,关上了那扇他跪了一夜也未能叩开的大门。
阿渊的忌日,我去了城外的相国寺。
我为他点了一盏长明灯,祈求他来世,能生在一个寻常人家,有真正爱他的父母。
我没想到,沈渡会在这里等我。他瘦了很多,眼下的乌青让他看起来憔悴又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