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答应了,会想办法补偿工人的安置费。”
这位倔强了一辈子的老人,终于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祁同伟缓缓转过身,看着摊在椅子上,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的陈岩石。
他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下来。
“既然李达康书记和政府已经承诺了,那就办。”
“工人确实有困难,生活确实没着落。”
“这笔钱,就当是政府给大风厂困难职工的定点补助,合情合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
“陈叔,您是好心,想为工人们做点事,也想为国家挽回损失。”
“这份心,是好的。”
短短几句话,既给了解决方案,又给足了陈岩石台阶下。
陈岩石无力地摆了摆手,彻底瘫在了椅子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头顶的葡萄藤。
祁同伟不再多言。
他冲着厨房门口的王馥真,不易察觉地眨了眨眼,带着俏皮的笑意。
然后,他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直到祁同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巷口,陈岩石才仿佛回过神来。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
“唉,丢人啊……”
“活了一辈子,到头来,还不如一个年轻娃娃看得透彻。”
“我这张老脸,今天算是彻底在他面前丢光了。”
王馥真从厨房里走出来,端着一碟切好的西瓜,刚想开口说些什么。
一个沉稳的男声,却从花园门口传了过来。
“陈叔,我看,这不叫丢人。”
陈岩石和王馥真同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沙瑞金正带着白秘书,从那丛茂密的月季花后走出来,脸上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走到院子中间,目光却投向了祁同伟离去的方向。
“我看,是要拿祁同伟这把好火,好好烧一烧汉东的歪风邪气了。”
听到这个声音,陈岩石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瞬间涨得通红。
他像是被人当场抓住了错处的小学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剩下满心的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