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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淮听见了身旁轻浅的呼吸声,收起了思绪。
他忽然觉得,这一刻的宁静,比任何东西都让人贪恋。
殷淮指尖轻轻动了动,悄悄勾住了沈娇棠的手指。
……
暮色渐沉,天边的云霞染上一层薄薄的灰。
殷淮起身,顺手将沈娇棠拉了起来,仔细替她拂去裙摆上沾着的草屑。
沈娇棠一开始还有些震惊殷淮的体贴,可是很快,她就发现殷淮的指尖总是擦过她的敏感处,惹得她耳尖通红。
“该回去了。”殷淮一本正经低声道。
沈娇棠点点头,任由他抱自己上马,还习惯性地往他怀里靠去。
殷淮唇角微不可察扬了扬,手臂环住她的纤腰,将她稳稳护在怀中。
马儿踏着轻快的步子往城里走,沈娇棠心情很好,甚至轻轻哼起了小调。
然而,这份愉悦在六部衙门口前街,戛然而止。
陆青山站在衙门口,身旁跟着几名衙役,似乎是在等人。
沈娇棠身体瞬间僵硬,手指不自觉地攀上殷淮的手臂,“督主,是陆青山。”
殷淮早就看见陆青了,听见沈娇棠对陆青山直呼其名,而不是叫他“夫君”,很是满意。
殷淮低头轻声耳语,“有我在,别怕。”随即,殷淮将沈娇棠抱得更紧了。
男人怀抱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沈娇棠想起自己带着帷帽,陆青山应该没那么容易认出来她吧。
只是这身衣服……
沈娇棠开始回忆,陆青山有没有看过她穿这身衣服。
若是见过,可就糟了!
陆青山这边,自然也注意到了殷淮。
没办法,殷淮太显眼了,京城不允许当街纵马,除非官员有紧急公务在身。
可是他偏偏看见有人一身常服骑在高头大马上,怀中还抱着一位女子,这简直是闻所未闻,嚣张至极!
但看清是那男人是殷淮,陆青山也没那么惊讶了,他早该想到,大夏朝唯一一位三公三孤在身的权宦,自然不把那些规矩放在眼中。
很快,陆青山的目光,就被殷淮怀中的女子吸引了。
虽然陆青山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但姣好的身段,熟悉的身形……让他心头一跳。
再一看那女子十分依赖地靠在殷淮身上,让他脑中不可抑制地想起昭安生辰那日,娇棠落水被殷淮救起,也是如此依赖靠在殷淮身上。
陆青山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的想法。
殷淮怀中的女子,不会就是娇棠吧。
“督主,”陆青山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目光黏在帷帽女子身上,“这位是……”
沈娇棠心中打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娇棠脊背绷得笔直,陆青山似乎想要透过帷帽看清她的脸,殷淮你可千万不要理他啊。
殷淮一拉缰绳,马停在陆青山面前,淡扫了他一眼。
“陆大人竟然如此关心本督。”他看一眼怀中人,语气傲慢,“能坐在本督怀里的,自然是两情相悦之人。”
沈娇棠紧张得指甲都抠进了肉里,殷淮在说什么啊,谁跟他两情相悦,干嘛要理陆青山,直接骑马过去不行吗。
殷淮不会是故意要跟陆青山说话的吧,可是他为什么啊。
陆青山瞳孔骤缩,震惊地看着殷淮。
殷淮一个太监,平日里活阎王似的,怎么能厚着脸皮,说出“两情相悦”这种话。
试问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简直荒谬!
可是,这也等于说殷淮怀中的女子,绝不可能是娇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