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奢华低调的大门前,温雨眠不是第一次来老宅,却是第一次在这个年纪来。
她乖乖地跟在祁倦和王伯的身后,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
倒是跟以后没什么变化。
穿过门廊便是卵石铺就的庭院,青石板路蜿蜒向前,转过栽着百年银杏的照壁,客厅的轮廓在视线里渐显。
佣人们在两侧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客厅穹顶绘着文艺复兴时期的壁画。
巨大的水晶吊灯垂下百盏灯烛,此刻只亮着角落几盏壁灯,将阴影留给那些陈列着古籍与瓷器的博古架。
客厅的真皮沙发陷着两道身影,正是祁家的当家家主与其夫人。
祁老虽已到了花甲之年,背挺得笔直,一点不显佝偻。
鬓角的白发被打理得整整齐齐,像掺了几缕银丝的墨,反倒衬得眉眼愈发清明。
此刻正垂眸翻着财经报纸,手里捏着支钢笔,在边缘偶尔划道线。
他穿件深灰羊绒衫,领口露出半截铂金项链,坠子是块不大却质地极佳的墨翠,在光下泛着沉敛的光。
旁边的夫人看着更温和些,同岁的年纪,鬓角也染了白,却用支简约的铂金发夹别着碎发,利落又雅致。
她穿件香槟色真丝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只细巧的祖母绿手镯。
手里正捧着个骨瓷杯,刚抿了口茶,听见动静便侧过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随着动作晃了晃,光润得像浸了水。
“小倦跟小鱼丫头回来了?”
她声音不高,尾音带点暖意,自然带着主母的从容,转头对旁边候着的佣人道。
“上点零嘴,把我的燕窝端上来。”
“是,老夫人。”
王伯将人带到客厅后就退下了。
祁倦看到两位老人家,神情柔和了几分,走上前朝一旁候着的佣人吩咐了句。
“去拿个毛毯来。”
佣人动作很快,不过一分钟手中就捧着条细绒毯。
祁倦接过,他低垂着眼,动作轻柔仔细的将毛毯盖在老夫人的腿上。
语气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地调调,却不难听出其中的关心。
“现在天气还没回暖,前些天不是还跟我说膝盖不舒服吗?还不注意点保暖。”
祁老太太看着自家孙子的动作,笑得眼角的细纹都皱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小小年纪倒是啰嗦上了。”
祁倦无奈地喊了一声。
“奶奶。”
温雨眠跟在祁倦的身后,走近鼻尖就闻到杯子里飘来的茶香。
她弯着眼睛往沙发前一站,声音脆生生的像浸了蜜。
“祁爷爷,祁奶奶,小鱼回来看你们啦。”
祁老这才从报纸上抬眼,看她的眼神柔和许多。
“小鱼丫头。”
他指了指沙发。
“坐下来休息会,在新学校还适应吗?”
“嗯!同学们都很好,环境也好。”
温雨眠挨着老太太坐下,顺手帮她把毛毯边角掖了掖,“祁倦在学校也很照顾我,祁爷爷您不用担心。”
祁老太太立刻笑眯了眼,将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不用替小倦说好话,他什么性子我还是了解的,没为难你就不错了。”
“要是在他那受了委屈就跟奶奶说,我给你做主。”
温雨眠弯了弯眉眼,撒娇道:“奶奶您真好,祁倦他对我真挺好的。”
祁老看了她几眼,笑了笑。
“小鱼丫头看上去倒是比刚来的时候有生气多了。”
温雨眠没接话,只是甜甜地抿开嘴角,笑得乖软。
祁倦不知何时歪在对面的贵妃榻上,长腿交叠着晃悠,指尖漫不经心地敲着扶手。
“奶奶。” 他懒洋洋开口,“您这话说的我可就不爱听了。”
“我没嫌弃她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就你嘴贫。”
祁老太太嗔了他一句,“小鱼,别理他,这小子打小说话就不好听。”
“就是!”
祁倦挑眉,刚要反驳,就见温雨眠冲他眨了眨眼。
那点狡黠混着笑意,像春日里溜进窗的阳光,亮得人没法动气。
他索性往榻背上一靠,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嘴角却悄悄勾了勾。
“还是小鱼会讨人欢心。”
祁老太太乐不可支,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絮絮叨叨的全是家常。
祁老在一旁听着,偶尔插句嘴,问她一中的课程难不难,跟不跟得上。
阳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把四个人的影子投在地毯上,像幅暖融融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