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拾猎物雪中救人
黎明破晓时分，雪花渐渐停止了飞舞。
一轮金红的太阳缓缓地从东方爬上了一碧如洗的天空。
距离公子晕倒之地不到两公里的位置，有一处青岚色的巨石。
远远地望去，不过是这扶摇大山中普通的一块石头罢了，却不知这块巨石下隐匿着一处仅容一人通行的狭长通道。
通道大约一箭之地长，仅容一人通行。通道的尽头，通往扶摇山腹最深处的一处小山谷。
山谷不大，似个小小的村落。三五间柏木修建的小木屋，修木屋剩下的木料搭建、铺着一些草垫的一处小凉亭，几株花果树木，剩下的便是人力开垦出来的几畦看着还算规整的菜园。
远处一缕云烟缓缓浮动着，却是一条自上而下的小溪——此刻的小溪水面上浮着一层薄冰，山泉水在冰层下缓缓地无声流淌着。
从木屋里推开木窗即可看到菜园里绿油油的菜叶大多覆盖着厚厚的积雪，隐约裸露的几处绿意盎然越发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从中间正屋里传出一阵弦琴声音。一曲《关山月》的韵律飘扬在静谧的峡谷里，琴音古朴而大气，只是操琴者略微显得有些急躁了。
“吱呀一声响，北面一间小屋走出来一位头发和胡须半白的老者。
老者身着青色布袄，背着弓箭，手里拿着一顶斗笠正欲往头上戴。
听见有人出门的声音，中间正屋的琴声戛然而止，门快速地被打开。
一位身着松花锦缎袄裙，身量尚小，约摸十来岁的小姑娘快步跑了出来。
“东爷爷，您是不是去捡猎物？朵朵也要同去！ 银铃般的声音兴奋地问道。
老者着急地挥动着手里的斗笠，不停地比划着，告诉小姑娘外面冰天雪地很冷，让她在家里等着，他快去快回。
小姑娘不依，扯着老者的衣袖耍赖，嘴里叫嚷着东爷爷前些日子答应过她同去。
前几日她和东爷爷一起在谷外铺设了几处陷阱，这几日天天都在琢磨能捕到多少猎物。
东爷爷无奈，抬头用眼神向正屋里端坐在茶案前喝茶的主人―一位更老的老者请示。
发须全白又兼一身白袍的主人微笑着点头示意，只叮嘱道“丫头，穿厚点。
小姑娘听到爷爷的话，欢喜而麻溜地跑回自己房间，披上了一件丹枫色的裘绒披风，兴高采烈地和老仆人一起出发了。
一老一少带着一只叫大壮的猎狗出得谷外，在漫天的雪地森林中凭记忆和太阳的方位寻找前些日子铺放的陷阱和狩猎夹。
森林树大叶茂，积雪又甚厚，既要躲避头顶树上砸下来的积雪，又要小心脚下的陷阱和坑凹，走起来也是一步一陷，甚是艰难。
但小姑娘不以为苦，反倒乐在其中。
东爷爷不敢大意，示意小姑娘紧紧跟着自己，切记不可偏离他的脚印。
他们先查看了五处陷阱，收获了三只野兔和两只黄麂。
途中，东爷爷还射中了两只山鸡。
东爷爷将野兔装进一只布袋里，两只黄麂用藤条绑在一起，一前一后搭在肩头，手里抓起布袋继续赶路。小姑娘拎着两只山鸡紧随其后。
因着收获颇丰，两人决定再去看过最近的一处陷阱后便打道回府。
怀着丰收的喜悦，两人步伐也加快了些。
眼见就要到达目的地，东爷爷凭借敏锐的听力，听到了一只小羚羊咩咩的叫声，他素来严肃的面庞也浮起一丝笑意。
忽然，身后传来“啊的一声，紧接着是人摔倒的扑通声。
东爷爷飞速回头，却是小姑娘被什么东西绊倒了。
他赶紧放下身上的猎物，赶上前欲查看小姑娘有没有受伤。
小姑娘已经爬起来半坐在雪地上，她惊恐地指着雪地道“东爷爷，雪，雪下面有东西！＂
东爷爷脸色大惊，赶紧一把拉起小姑娘护在身后。
又用手中的弓插了插雪堆。
只一碰触，他便意识到了什么。
他小心翼翼地用树枝将雪一点点刨开，慢慢露出了玄色的衣物和头发。
是一个匍匐爬着的人，侧着的脸上还有已经干涸的血迹。
东爷爷伸手放在对方鼻孔处，竟隐约还有一丝气息。
他赶紧将人扶起，扛上了肩头，并示意一边的小姑娘跟上自己。
小姑娘从最初的惊恐中镇定过来。
既然东爷爷打算将人带回去，说明人还活着。
她力所能及的提着两只山鸡紧紧跟着东爷爷一起向青色巨石的方向走去。
费了一番周折回到谷内，东爷爷将捡来的人安置在西面的小屋木床上，才到正屋请来了老主人。
老主人探了探脉搏，又看了看这昏迷不醒男子的脸，最后将看热闹的小姑娘赶去练琴后，才示意阿东将人的外衣脱下，看见其前胸有一道２０公分长、血肉模糊的剑伤，所幸伤口没有发黑。
老主人指挥阿东将其伤口用烈酒清洗包扎处理好，自己回到正屋，提笔写下了几味药草的名字，交给阿东自去料理。
然后，老主人又坐回茶桌前，重新思索起一局残棋……
夜幕降临，阿东端来一个放了炭火的铜火盆。祖孙二人坐在矮几旁的垫子上用过晚餐。
膳后，爷爷和小姑娘一起下棋。
小姑娘有些开小差，有过屋内的木窗可以看见天空隐约出现了几点寒星。
“爷爷，那个人会死吗？小姑娘有心担心地说道。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人不过是蝼蚁，死生皆有定数。爷爷严肃又无所谓的说道。
小姑娘一双扑扇扑扇的大眼睛有点伤心地看着爷爷。
“不过，他现在还不会死。
小姑娘一听乐了“太好了！我就知道我和东爷爷不会救回来一个死人！
她放下心来，开始专心致志地落子在棋盘上。
阿东端着熬好的中药来到了西屋，床上的年轻人还是在昏迷中。
阿东无奈，只得用木勺将汤药一点一点喂进年轻人的嘴里。
山谷中的积雪开始融化，不远处小溪潺潺的流动声似乎也听得越来越清楚了。
窗外的红梅树枝头上有了三三两两的花苞，暗暗的香气趁着夜色在山谷里漂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