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想你
事已至此，姜如玉别无他法，只得进去，她只求这位祖宗能不计前嫌，放她一马。
“如玉见过二位公子。
越承琨旁边的蓝衣公子，姜如玉并未见过，穿着打扮也不像京城中人，却也非富即贵。
“如玉姑娘果真如传言所说，殊丽无双，就连声音也这般动听。说罢，陆轻言看向越承琨，“越兄，你觉得呢？
越承琨冷冷扫了她一眼，“不过如此。
陆轻言颇有些意外，见越承琨一副冰冷的模样，看向姜如玉便尴尬，“如玉姑娘别介意，我这位朋友一贯如此，陆某人代他给姑娘赔个不是。
“如玉谢公子谬赞，陆公子多礼了。姜如玉并不意外，若是越承琨对她能有好脸色才叫人奇怪。
反观这位陆公子，虽前面觉着言语轻浮了些，却并不令人生厌，比某人强多了。
桌上酒菜早已上完，福了福身，姜如玉便坐至琴后，拨弄起了琴弦，准备奏一曲应当下时令之曲《阳春白雪》。
却听越承琨状似嘲弄，冷哼一声。
天字包间，本就隔音得很，加上两人又只顾饮酒，更显清静，姜如玉想忽略那冷哼之声，也无法。
姜如玉不由心慌，还有些恼，好在陆公子替她问了，不然她该思考待会该不该跑了。
“越兄，是不是想听其他曲子？
“嗯。越承琨放下手中杯盏，悠悠看向她，“记得如玉姑娘《凤求凰》奏得极好，那就请如玉姑娘奏一曲《凤求凰》。
陆轻言惊讶极了，“越兄，你和如玉姑娘认识？
“当然认识，何止认识，简直熟得很。越承琨轻叩八仙桌，目光幽暗深邃。
本想细问，但见二人并不热络，越承琨又隐有怒气，陆轻言识趣的不再多言。
姜如玉轻咬下唇，心绪纷扰，沉默地弹奏起《凤求凰》。
越承琨从始至终便盯着姜如玉，一言不发。见姜如玉始终如常，似乎并未因他的出现，他的话语影响。他暗暗地捏紧手中的杯盏，心中烦闷无比。
“越兄？越兄！陆轻言一连喊了几声。
“什么？越承琨回过神来。
“那杯子要被你捏碎了！陆轻言没好气地指了指越承琨手中紧捏的杯盏，因气力使得过大，手指已几分泛白，若是再用一分力，怕真是要碎了。
“姜如玉呢？越承琨放下手中杯盏，才恍然发现本该在屋内的姜如玉不知所踪。
“哦，你是说如玉姑娘，她刚刚弹完，说身体不适，便出去了。陆轻言又忍不住好奇，“你和如玉姑娘是怎么回事？
“刚刚人家进来的时候，我就发现你不大正常。陆轻言挑眉道“该不会，你向人家姑娘求爱，被人家姑娘拒绝了吧！
自以为发现好友秘密的陆轻言，哈哈大笑起来，丝毫没注意旁边的人脸色越来越黑。
“你要是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在蜀中，你就尽管笑。
越承琨丢下话来，就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来。
“行行行，不说了，陆某今日舍命陪君子，咱们喝个痛快，就当为你践行！
陆轻言直接让小二提了两坛子酒，势要不醉不归。
一杯一杯的就下肚，越承琨仿佛看见了从前的姜如玉。
两年前，京城。
“越承琨，我弹的好听吗？
高台上的少女，一身罗裙，眼含笑意，头上步摇轻晃，环佩丁当，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他乱了心神，侧过头，口不对心，哑声道“你一个姑娘家，都不知羞的吗？
彼时的姜如玉生得粉妆玉琢，在春日的光照下，越发生辉，只见她眉心一挑，“古有司马相如为心爱之人卓文君作《凤求凰》，今日我姜如玉效仿先辈为倾慕之人奏《凤求凰》，为何羞之？
似乎是从那开始，越承琨就再也没有拒绝过姜如玉，会仔细看她写的信笺，将她送的东西一一妥善保管，也开始回应，陪她看花灯，排队去买她爱吃的点心…
“你说…她心里是不是当真没我…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旁边醉的一塌糊涂的陆轻言。越承琨不停的往杯里倒酒，似乎是嫌不够过瘾，竟直接抱着坛子饮，“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赌约，半点不曾心动？
“我说越兄…陆轻言脸部酡红，冲着越承琨挥手，“你不若…直接了当些，去问个明白…
陆轻言话音刚落，就见越承琨站起身，“哎，你去哪？
“去问个明白！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越承琨留下话，就走了出去。
“姜如玉呢？…
在楼下看了一圈，越承也没看见姜如玉的人影。
“如玉姑娘有事先回去了，公子，您喝多了，我扶您上去吧？见人醉醺醺的，老板又不在这，小二怕这些贵人磕着碰着，忙要去搀扶他。
“我没醉…不用…越承琨晃着出了酒楼。
外面月色皎洁，光影朦胧，刚入三月，夜里春风拂过，泛着凉意。
被那风一吹，越承琨似乎恢复了几分清明，他看向远处黑漆一片的金城山下，似乎打定了主意。
屋子里，姜如玉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她披衣下床，去旁边的屋子查看熟睡的弟妹，两人睡得正香，只明哥儿还时不时呓语几声“长姐。
自姜如玉在明月楼做活以来，怕晚间回来太晚，扰了两人休息，就另铺了床睡。每晚回来她都要先看看他们，仿佛看到了他们，心中波动的情绪才会缓解。
可是今日，怎么也静不了。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越承琨冷眼看她的那张脸。
今夜月色很美，她在院里瞧了许久，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直至身上传来凉意，才返回房间。
心中有事，姜如玉并未发现房中的变化，直到床边，才惊觉床上有人。
“啊…唔…还未惊叫出声，便被那人捂住嘴巴。
“是我。越承琨从床上坐起来。
“越承琨？姜如玉很是惊讶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问道他身上的味道，随即皱眉“你喝了多少酒？
“嗯…一坛？…还是两坛？越承琨浑身酒气，似乎醉得不轻，一把扯过姜如玉，牢牢箍在怀里。
姜如玉想要推开，却听见耳边低语“呦呦…我好想你…
温热的气息喷发在她耳边，心中仿佛有数百只蚂蚁啃噬，又疼又酸，姜如玉抬起的手臂无力到怎么也推不开他。
就这一次。
最后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