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铁与他的妞
铁志成坐在小凳子上，嘴里叼着根丝绸之路，一块二毛钱一包的劣质香烟已经是他经济能力的极限，摊子已经闲了下来。这几天没有看见那个叫赵阳的再次出现，也有可能是自己低头忙的时候，错过了没有看到。
其实小城只要不是在最阴暗的角落，治安不错，少有欺行霸市这种行为。工业城市的特性，当大量下岗职工涌入社会时，整个小城给予了最大的宽容，城管过来也只是不让在大路上经营，工商也不找麻烦，巷子里的小市场也只收寥寥无几的卫生费，这是小城暖人心的一面，这方面很有人情味。这几天摆摊儿，已经赚了一千出头，他明白赚的不少，只是离心中的那个数还差很多。想着自己姐姐天天在家以泪洗面，十几万的欠款让只是化肥厂普通工人的姐姐无能为力，他心如刀割。如果这事儿没有办成，他在考虑是不是就跟着张斌铤而走险。
正在此时，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巷子口，醉醺醺的赵阳被司机扶着走下车。老铁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收拾起地上留下的杂物。看着赵阳被司机扶着，拐入园林处家属院内，老铁放下手里的活，快步跟上。
园林处家属院不大，几排红色的联排平房，可能是园林处的特质，绿化的非常好，显得精致干净。在第三排平房拐口，前面两人转了进去。老铁不慌不忙的跟了过去，在胡同口，老铁发现这是个死胡同，那两人走入最里面的一户门口，司机敲门。
“谁呀？有女人声传出。
“我是小王，嫂子开下门。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这说明门轴润滑不好。
女人说“怎么喝这么多？小王搭下手，帮我扶进去。
老铁躲在拐角，装作等人的模样。可能大部分人都在睡午觉，家属院里人没有几个。
过了一会儿，司机从胡同走了出来。又过了会儿，老铁走了进去，在门前仔细看了看。这是八九十年代那种特有的联排平房，有个小院子，院墙并不高，凭借自己的身手可以轻松翻入。由于是最里面的一户，靠西的墙应该是哪个单位的院墙，高出其他墙体不少。隔壁的那个院子里的一栋办公楼能清晰的看到这个小院。这时隔着门，听见院子里有女声传了出来“喝那么多酒干啥？年龄不小了，也不注意点身体。
似乎有男人说了些什么，他没有听清楚，然后就听见呕吐的声音。他转身离开，从巷子的另一个出口走了出去，便到了一家单位门前，牌子上写着小城园林处，里面静悄悄的。老铁走了进去，拐进了办公楼，这是那种一边是敞开式有护栏的过道，一边是办公室的老式办公楼，中午的时候很安静。上到三楼，走到最东面，向下看去那个小院一清二楚的映入眼中。一个身材婀娜的女人正在院子里清洗着拖把，院子靠墙有一间小屋，应该是厨房。靠另一侧的院墙有个葡萄架子，上面盘满了藤蔓，架子下面有石桌石凳，显得院子的主人颇有情趣。
一切顺利！原路返回的时候，老铁发现巷子口一处多了个小摊，编织袋铺在地上，几捆绿油油的菠菜摆在上面售卖。一个狐媚子眼，长的极其漂亮的女孩正站在摊子后面。
老铁一愣，脸上露出笑容，他伸手过去说道“还我钱！
女孩下了一跳，仔细看看才认出这个瘦骨嶙峋的男人，顿时害羞了起来“铁哥。
声音很好听，有点山里面的口音。
“我想去那地方找你，可。。。可。。。可是我不敢去。我又不知道你住哪里。女孩低着头，不敢看眼前的男人。
“开玩笑呢，没事。你怎么这个点来卖菜，下午可不好卖！
女孩抬头看着老铁，似乎胆子大了些，说道“我早上摘的菜，没赶上公交车，从山里一路走过来的，现在才赶到。
老铁看了看女孩的鞋子，脏兮兮的，衣服上也都是灰尘。他走到自己的小摊前，拿过一个凳子递了过去。“给你凳子坐，站着多累。这是我的摊子，我现在不在那里上班了，弄点小吃卖。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
“铁哥，不用麻烦了，我这里带着干粮呢。女孩又感觉不好意思。
老铁没有理会女孩，随手拿出一把荤素小串，打开煤气罐，开始热油。过了一会儿，将炸好的串拿了出来，随口问道“你吃辣不？
女孩更不好意思了，说道“铁哥真不用的。
“那我就给你放辣椒了啊，一般女孩都喜欢吃辣的。
“别，我吃辣脸上长痘痘。女孩的脸开始红扑扑的。
咬下一片土豆放入嘴中，女孩眼睛一亮，开始斯斯文文的撸串。吃完后，女孩擦嘴说道“铁哥，你真厉害，这么好吃的东西都会做。肯定很挣钱吧。
“还行吧，你如果能等到晚上学生放学，就能看出来我生意好不好了。
“不行啊，我五点要去坐车回马家涧。铁哥，我能不能晚点还你钱？女孩又低头，声音越来越低。“哦~，还有这几串的钱我回头一块还你，我现在没钱。。。
老铁一向胆大心细，听女孩这么说，马上感觉不对劲，问道“还钱不急，你这点菠菜能卖几个钱？我问你，你不是纺织厂的吗？厂子里就算没房子，最起码有宿舍吧？是不是有人找你的事儿，你不敢回宿舍？
女孩低下了头，过了半天才抬头说“他们找我的事儿，说我走了老板很生气，让我要么回去做小姐，要么赔钱。
“哦？我可没听说过这种规矩，呵呵，小香港我待了快一年，见得多了，从没听说过逼良为娼！麻痹的，这是不想活了吧。老铁声音冷冽。“走，生意不做了，我和你现在就回去，我倒看看谁敢坏二宝的名声。
二宝是小香港的老板，在小城南郊声名赫赫，后世被扫黑除恶判刑的时候，所有的罪名中唯独没有强迫妇女卖X。
老铁从小车下面抽出一节钢筋短棍，拉着女孩就要走。
女孩已经被吓着了，声音有些颤抖“铁哥，你别这样好么，我不露面就行了，他们不敢去山里找我的。
老铁没有理女孩，好像想到了什么，丢下女孩，找了一块纸板，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放在菠菜上“老板有事离开，一捆两毛，自拿自取。
他拿起自己摊子上的钱盒子，放在纸板旁边。转身拉着女孩就走，不顾女孩的轻声乞求。
纺织厂家属院门口，老铁停下，看着一脸焦急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别人问起来也好说。
“李梅女孩似乎已经任命了。“我带你上去。
李梅走进家属院，碰见几个熟人还打了招呼。在单身宿舍楼前，李梅像是鼓足了勇气，说“铁哥，你叫什么名字？今天不管怎样，我都谢谢你。
狐媚子眼紧紧盯着老铁，女孩声音冷清。
“铁志成！你放心，论起打架，我们南郊那片的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过纺织厂的混混。老铁硬硬的说道。
李梅走进筒子楼，在二楼的一件房间前，拿钥匙打开宿舍的房门，两人走了进去。很空旷的房间，摆放着两张小床，一张书桌。靠床脚，有几个破旧的柜子。其中一张床上堆满了女人的脏衣服，甚至有袜子内裤。李梅的脸色极不好看，指了指说道“她们就这么欺负我，脏衣服扔我床上！
老铁嘴角冷笑，打开窗户说道“扔出去！一件不留。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李梅感到很安心，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横下心来，抱起脏衣服隔着窗户扔了出去，花花绿绿的衣服向楼下飘落。很快就有人围上来，冲着上面的窗子指指点点。
过来一会儿，一个烫发的男人带着两个女人冲进单身楼，嘴里骂骂咧咧。“李梅，你找死是吧！没去山里找你，你还敢回来。
老铁看着冲入房间的三人，男人烫着头，身材不高，也不强壮，看着就是酒色掏空身子的货，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两个女人打扮的骚里骚气，一头波浪卷，浓妆艳抹，嘴唇猩红，牛仔裤把屁股崩的紧紧的。
老铁狞笑着说道“我以为是谁呢？范斌，你欺负我们家李梅了？还要逼她去坐台？
名叫范斌的男人骂骂咧咧冲进门，看到老铁后却突然冷静下来。两个女人还在说着脏话，其中一个指着李梅骂道“李梅，你个骚B，你敢把我的衣服扔下去，今天你要是不赔钱，我就撕烂你的脸。
老铁呵呵冷笑，从怀里掏出短棍，一下一下敲打着书桌。
“范斌，你敢坏二宝的名声？你一个拉皮条的贱货，还要逼良为娼？
范斌头上冒出冷汗，转身一巴掌扇在那个女人的脸上，打的女人坐在地上，惊讶的捂着脸看着他。
“对不起铁哥，我的错！~我不知道李梅是你的妞，今天你放过我，条件你随便开。
“你说我要告诉二宝，你打着他的名号逼良为娼？他能不能活剥了你？老铁语气生冷。
毫无预兆，他一脚把范斌踹翻在地，吓得还在站着的一个女人大声尖叫。老铁扭过头说“再叫我连你都打！
女人赶紧憋住了叫声，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用短棍顶着范斌的额头，老铁说道“今天这事要么我把你送给二宝，要么你让我的妞满意了，你自己看着办。
范斌很光棍，他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凶起来有多狠，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连带着两个女人包里的钱全部倒在李梅的床上，说“铁哥，我只有这么些了。这事就这么算了成不？以后只要是李梅在的地方，我范斌绝不出现。
老铁看了眼旁边站着不敢吭声的李梅，见她面带乞求，便说道“让你的妞把东西收拾干净，以后这屋子是我和李梅的！敢进来一步，我找你算账。
看着三人慌慌张张收拾东西离开，李梅像鹌鹑一样小声说道“铁哥，我不是你的妞儿。你别吓我好不好。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妞了。麻痹的，又多个累赘要养活。明天去我摊子上给我炸串去！老子不能白帮你。
李梅一脸委屈，唯唯诺诺的说“哦~，我不要你养，你给我开工资好吗？
“还我钱，我就给你开工资。
老铁没注意到女孩嘴角露出的笑，像是阴霭中透出的阳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