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虎皮
洛祁镇满眼温情地看着苏暖，说道“她是我娘子，无论她是怎样一个人，我都会保护她一辈子。”
牛柳氏满心惦记李瞎子家村头那几亩地，冷哼了一声，“你娘子？她的身契可在我手里，你说是就是？”
洛祁镇不紧不慢道“你说苏暖的身契在你手里，那咱们就上趟衙门，按我朝律例，随意遗弃家中患病的老弱病残，轻则打四十厅杖，重则流放，我劝你们好好想想。”
“什么？四十厅杖？”母女二人一惊，她们只是山中的农户，哪里知道当朝法令。
牛柳家赖着脸，“你以为你这么说，我们就信了？”
“你们要是不信，不如我们一起去衙门问一问。”
说着，洛祁镇就抱着阿冉往外走，大有一道去衙门的意思。
牛家母女别说去过衙门，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又听村里人讲过衙门里审犯人的那些手段，这会想起来，腿都打颤了，哪敢跟着洛祁镇去衙门。
牛柳氏眼睛忽的一转，突然有了主意，“这位壮士，既然你与苏暖已是结为夫妻，不如给我们一份聘礼，我把她的身契给你，以后井水不犯河水！”
牛小花一听牛柳氏这是改了主意，不打算让苏暖嫁给李瞎子，心里哪里愿意，扯了扯牛柳氏的衣袖，“娘……”
话还未说，就被牛柳氏一巴掌拍了下去，这正好又打在伤处，疼得牛小花干掉眼泪，可看着牛柳氏那恶狠狠的眼神，嘴里是一个字都不敢蹦出来。
洛祁镇冷哼了一声，“哦？不知道你们要什么样的聘礼？”
牛柳氏一听，心里自是欢喜，这是有的谈，又想起村里人说的，这人打猎是个中好手，但凡他进山，就没有空手而归的时候。
想到这里，忙道“壮士不要见怪，我这闺女不懂事，既然壮士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多要，听说壮士猎了不少兽皮，那不如拿一张虎皮，两张狼皮来换，应该不为难吧！”
话音刚落下，苏暖倒吸了一口凉气，想起在苏家的时候，祖母说过，兽皮并不常见，家里的兽皮大多是宫里赏的。
偶尔庄子上送来一两张，那可是抵庄子一年的帐，这细细一算，一张虎皮也要五十两银子，狼皮虽然味重，拿来做狼毫却是再好不过的，这一张少说也有二三十两。
这牛柳氏脸皮还真是厚，张嘴就是上百两，那勾栏院才给二十两不过。
苏暖越想越气，想要骂将出去，奈何前世的修养，愣吐不出来一个脏字，冷哼道“不为难？那一张虎皮就值五十两银子，这还不为难，你们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牛柳氏哪会不知这兽皮的昂贵，她惯是不要脸的，指着苏暖的就骂道“你个丧门星，老娘买你回来是给我们牛家续香火的，好吃好喝供养起来，谁想可怜我那儿子，生生被你这个骚蹄子给克死了！”
骂着骂着，牛柳氏想起自己短命的儿子，又坐在地上拍着腿大哭起来“儿啊，都怪娘，给你找了个这么个丧门星，你这刚走没几天，她就勾搭起你爹了……”
哭到兴起，还不忘把那两条木桩似的肥腿在地上蹬那么几下，全不顾周围其他人怎么看她。牛小花听到那兽皮的价格，起了贪念，也学着她娘的样子，坐在地上跟着哭起来。
看到这里，苏暖气不打一处来，那牛小二本就是打娘胎落下的病，根本活不长，牛柳氏不知打哪儿听来冲喜一说，这才把苏暖买回来，给牛小二续命。
在牛家，她过得什么日子，不用她去说，村里随便打听打听就都知道了，这牛柳氏如今在这里撒泼耍横，不就是因为洛祁镇不知情，可了劲儿往她身上破脏水，显得是她苏暖恩将仇报。
苏暖回头看了眼洛祁镇，他倒是一脸笑意，像是看戏一样看着牛柳氏母女俩。
看来他并不信牛柳氏的话。她这心里倒也不堵得慌了，跟着洛祁镇一起看戏一样盯着牛柳氏。
牛柳氏在地上哭闹了半天，也没见洛祁镇说一句话，抬头一看，人家一家三口把她当跳梁小丑一样观摩呢。
没达到目的，牛柳氏忙起了身，从袖子里拿出一块乌漆嘛黑的布假意擦了擦眼睛，还不忘啜泣两声道“壮士，你就可怜可怜我这妇人吧！我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没了，以后无依无靠的，你就看在我养了这丧……丫头这些年的份上，这点聘礼就依了老妇人。”
苏暖听了这话，差点没吐出来，上一刻还在撒泼耍无赖，一起身就扮可怜装柔弱，这脸变得可真快。
虽没吐出来，只是牛柳氏那如水牛一样的体型装起委屈来，还是害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牛柳氏这不要脸的本事，她还真学不来。
转念一想，她心中虽然不愿牛柳氏得了这般好处，可这也是拿回身契的一个机会。
苏暖有些渴求地看向洛祁镇，不想他也正盯着她看，苏暖忙躲了过去有些不自在的脸红起来，。
洛祁镇见她羞涩，抱着阿冉坐在一旁的树桩上，帮阿冉整起衣服，说道“我这就一张虎皮，如果你们觉得合适，拿暖儿的身契来换，如果不满意，那我也无法，不然还是去官府一趟！”
暖儿，以往洛祁镇叫自己都是姑娘姑娘的，突然这么亲密的称自己，苏暖的心里突然多了一丝暖意。
牛柳氏一听，趴着大腿忙道“好好好，一张虎皮也行，壮士且等着，我现在就回去拿！”
生怕洛祁镇变卦，赶紧拉着牛小花回家去拿苏暖的身契，一路上，母女二人是越想越欢喜。
铁牛两人见事主都走了，也灰溜溜地跟着下了山，想着牛柳氏得了这么些好处，怎么也能分他们点。
半个时辰不到，牛柳氏就亲自赶着牛车过来送了身契。
虽然只得了一张虎皮，可比起勾栏院给的价，那可高出一倍多去，五十两，够在在城里买个小院还有余的。
牛柳氏也没想到，苏暖花了脸也能卖这么好的价，心里欢喜的很。
洛祁镇也不诓人，取了一张虎皮给了牛柳氏换了苏暖的身契，银货两讫。
